夜里十一点半,老麦和金芝打算回汽船上休息。阅马场一带是贫民区,附近少有出租车经过,两人在路边等了很久,才拦到一辆蓝牌出租车,车顶标志写着“楚天捷运”。老麦打开前门要坐副驾位,司机是个带墨镜的瘦子,他很有礼貌地告诉老麦,前排有一位酒醉的客人刚呕吐了,座椅只是随便擦过,来不及彻底清理。老麦听司机这样说,和金芝一起坐在了后排。
出租车飞驰在沿江大道上,老麦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他看完眉头紧锁,也不做声。金芝问他怎么了,老麦回答:“我让线人调查姓田一家人的信息,他刚发来回复,查遍了湖北户籍档案和身份信息,这家人的历史记录,竟被人删除得干干净净。”
金芝很是惊讶:“啊,怎么会这样?”
“幕后的人物颇不简单,他有相当的背景关系,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金芝听了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道:“你的线人是个警察?”
老麦点点头:“他从前是我的得力手下,精通计算机技术,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我这几年当私家侦探,有时也会找他帮一些忙。”
金芝犹豫着,她往老麦身边挪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警察里头有一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头披着人皮的豺狼,你要遇上他可得小心些。”
老麦微感诧异:“为什么这样说?”
金芝的脸色很难看,她皱眉涩声说道:“两年前小松失踪的那天,我报了案,当晚有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中年警察,带着几个年轻警察来我家查案。他们问了我情况,调来附近几个监控看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就收了队。
过了两天我老公劳千岁失踪了,我再次报案,来的还是那几个警察,这回他们照样没有收获,只叫我在家耐心等消息。隔日晚上,我整天没有吃东西,在家里哭泣,那个中年警察又来了。这回他是一个人来的,他一进我家里马上关了房门,要我重新交待老公失踪前的情况,不能遗漏任何细节。我当时很傻很天真,以为他真心想帮我找回老公和孩子,把所有发生过的细节,包括在船上对你说的那些**,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没想到他听了,卸下前几次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露出猥琐的淫笑,问我是不是很想和男人做那种事情,还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大声喊救命,被他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还把枪顶在我脑袋上,我整个人都吓懵了。他就这样把我抱到沙发上……强暴了我。事后,他警告我不许对外人泄露,否则一枪崩了我。他说在武汉能呼风唤雨,根本不怕我去告他。临走前他还愤愤地扔下一句话,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注定是有罪的。我遇到这种侮辱简直痛不欲生,迫于他的威胁我只能忍受下来。但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麦压制着眼里的怒火,寒声问道:“你记得这个警察姓什么吗?”
金芝拭着眼泪,答道:“我不知道,他没告诉过我。”
老麦还想再问,这时司机把车开到了弯道上,正要开上长江大桥。老麦眼尖,忙喊道:“师傅,大桥最近在维修保养,晚上不给通车的!”
司机哦了一声,说我忘记了!他赶紧一脚踩下刹车,车子是刹在了路边,却一下熄了火。司机把钥匙拧了几下,尝试重新启动车子,一点不管用。
“妈的!这破车真不让人省心!”司机悻悻地骂道,他对两名乘客笑道:“不好意思,车子出了点问题,你们稍坐一下,我下车检查故障。”
说完他就下车,熟练地掀开了引擎盖。没想到盖子一掀开,大量的白色烟雾从前面涌进了车厢。
“哎呀这车怎么冒烟啦,是不是着火了?”金芝慌乱地叫起来,老麦伸手去掰车门把手,却纹丝不动,心中顿时一沉!
老麦暗叫不妙,却已经迟了,两人都吸进了白色烟雾。金芝的抵抗力较差,她捧头喊道我好晕啊,在后座上倒了下来。老麦也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乏力,他用手肘捶打着车窗,厚厚的玻璃纹丝不动。老麦透过车前窗望去,司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站在车头前方,冷冷地看着他们。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他的意图是什么?心中瞬间转过几个念头,老麦无法再继续思考,药力就已经完全发作,他昏迷了过去。
那名司机站在车头,谨慎地观察了十分钟之久,才拿出一个氧气面罩带上,缓缓打开车门。静待白色烟雾散去,他重新进入车内,一下发动了车子,沿着连续拐弯的辅道,开上长江大桥。雄伟的桥头堡处,有个禁止通行的长条路障,写着晚间禁止通行。这司机视若路障撞飞到了一旁。
这时将近凌晨0点,司机把车子朝前开了七八百米,在大桥正中央停了下来。这里也有一辆出租车停靠着,两名穿着花衬衫的青年,背靠着大桥的栏杆在抽烟,他们看见这车子开过来,连忙围上前来。
戴墨镜的司机打开车门,背负着双手昂昂然走了出来。
那两个青年看到后座上昏迷的老麦和金芝,其中一个龅牙青年欢呼起来:“瓜哥真好本事,这么厉害的点子都能搞定!”另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嬉笑道:“这老狗虽然奸猾无比,只要咱们瓜哥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个被他们称作瓜哥的男人,摘下墨镜摆了摆手:“哎,龅牙,猴子,我教教你俩,做人千万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