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隆道三十年,宣州百贤县。
天光明媚,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正在热热闹闹地举行婚礼。
新娘子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蒙着盖头,被两个五大三粗的丫鬟架着出了花轿。
“咦?这新娘子的身子怎么是软的?瞧着不对劲儿啊!”前来贺喜的宾客中有人窃窃私语。
尽管蒙着盖头,看不清脸,可新娘子很明显不正常,全身像是没一点儿筋骨,直往下坠。
“请新人跨火盆!”司仪高声喊道。
两个丫鬟使劲儿将新娘子扯高,好让她能从火盆上跨过去。
新娘身形纤弱,穿着绣鞋的小巧双脚轻易就被抬离了地面,眼看着火盆里颤动的火舌几乎就要舔到那大红绣鞋上了。
姜姜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耳畔一阵呜哩哇啦的锣鼓唢呐声,脚底下是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
两只胳膊被拽得生疼,再加上剧烈的头痛,姜姜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
脚尖一抬,“哐当”一声踢翻了火盆,把搀着她的两个丫鬟和周围的宾客都吓了一大跳。
炭火四溅,人们纷纷后退,两个丫鬟的手也松了下来。
姜姜挣扎着一把扯掉盖头,眼前的景象让她一下子懵了。
这是古装剧的拍摄现场?还是在做梦?
自己不是在飞机上吗?况且最近半年也没做群演啊!要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吧?
周围的人也都十分惊讶,因为他们看到冯家买来冲喜的新娘子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还沁出明显的血迹。
“赵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长相富态、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开了口。
“冯老爷,您可别动气!一切有我张罗。”一个穿着大红袄的长脸老婆子赶紧上前,她就是赵妈妈。
“还不快把盖头盖上!”赵妈妈气急败坏地说:“别耽误了吉时!”
这姜家的丫头真是太难缠了,一会儿寻死,一会儿大闹,真是个谬种!
姜姜顾不得去思考前因后果,一脚把企图给她重新盖上盖头的赵妈妈踢了个倒栽葱!
场面更加混乱,姜姜的思绪也是翻江倒海。
看来不是在拍戏,拍戏的话要有。
也不是做梦,踢完那老婆子,自己的脚好痛哦!
那么,自己是……穿越了?!
一想到这一层,姜姜的脑中立刻涌进了好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这副身体的原主名叫姜幺儿,只有十五岁。
因为生她的时候,母亲难产而死,三岁的时候,父亲又得痨病去世。
所以人们都说她刑父克母,是个扫把星。
姜幺儿只有一个胞兄,名叫姜耀祖。
他比姜幺儿足足大了十二岁,十七岁时考中了童生,娶妻胡氏,此后在功名上再没有任何进展。
姜家虽不是大户人家却也还过得下去,有几十亩良田承包给佃户种。
只是姜父去世得早,姜耀祖又是个书呆子,家里出项多进项少。
大奶奶胡氏一来觉得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二来也着实不待见这个扫把星小姑子。
恰好这县里的大户冯老爷的儿子冯万贯得了重症伤寒,病入膏肓,就想找人冲喜。
这里找人冲喜,都会找八字硬的女子。
据说八字硬的女子带煞,披红进门可以驱除恶疾厉鬼。
但即便冲喜成功,这女子在夫家也不会受人待见,只能做个小妾。
求财心切的胡氏找到了官媒赵妈妈,一千五百两银子,把姜幺儿卖给冯家冲喜。
姜幺儿直到这天早上才知道嫂子把自己卖给冯家冲喜的事,一气之下撞了柱子。
那胡氏的心也真够狠毒,硬是叫丫鬟给姜幺儿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之后也不管人是死是活,换了衣裳盖上盖头直接扔进轿子抬走。
姜姜穿越前的记忆停留在飞机撞上山顶的那一霎,她坐的飞机失事了,而她也死于空难。
再醒过来就穿越到了姜幺儿身上。
只不过她姜姜向来不是软弱可欺的主儿,作为南二菜市场头号泼妇吴春花女士的嫡亲女儿,从小到大打架还没输过。
“你这讨打的小贱人!”赵妈妈从地上爬起来,作势要动手。
“住手!”冯老爷开口了:“我们家冲喜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害人。如果人家姑娘不愿意,是绝不能强求的!”
“冯老爷您听我说。”赵妈妈赶紧巴结上去,要知道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可有她五百两的回扣呢!
“你不用说了!我冯家不能因此背上为富不仁的骂名!”冯老爷沉声说:“这门亲事就此取消!来人,好生把姜家小姐送回去!”
冯老爷一向和蔼,但百贤县的人都知道,他说出的话不可能收回。
半个时辰后,姜姜被扶上了一顶青衣小轿,赵妈妈耷拉着老脸跟在后面。
七拐八绕之后,轿子终于停在了一处院落的门前。
赵妈妈上前去叫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迎了出来。
“赵妈妈辛苦了,快请进来坐。”
“不进去了,快把你家小姐请回府吧!”赵妈妈阴阳怪气地说:“老身我保了一辈子媒,这回算是出丑到家了!一个钱没赚还惹了一身骚!”
说完就扭着她的大屁股走了,嘴里还不干不净的。
那丫鬟不明所以,只得上前搀着姜姜出了轿。
姜姜进了院子,一抬眼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三个人,前面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原主的哥哥——姜家大爷姜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