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所依眸色一冷,到了正题了,当年她对何暖凉哪里有什么防范之意,听到何暖凉这个要求自然满足了她,可谁知道何暖凉却是给了她重重一击,事发之后,她竟然没有半分觉察。
好在,她早早的便在这一步等着她了。
放下茶盏,何所依盈盈一笑,朝着瑾瑜吩咐道“去把一月前我绘的春江花月夜拿出来。”
瑾瑜听了吩咐便退了下去,而后何暖凉便拉着何所依说了诸多姐妹情深的鬼话,好在瑾瑜来得,让她的耳朵免遭了荼毒。
丹青被精心放在了画轴里,被丫鬟小心翼翼的打开,延展在何暖凉面前,三米长的画纸,之上绘着圆月春江,一叶扁舟在江中随波逐流,是那高空悬挂的明月,照射下的莹莹光辉投影在江水之中,让整幅画都鲜活了起来。
水在流动着,捣衣声似乎都在耳畔停留,整幅画流淌出的相思情意让人感受的真切。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竟都被女子这一手丹青绘的淋漓尽致。
何暖凉看着面前的妙手丹青,心下沉沉一顿,可随即眸中又涌上了怨恨,在她看来,何所依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就是因为她是何家的嫡女,有好的老师,亦有好的教育,若她何暖凉是丞相府的嫡女,做的定会比她何所依好上千倍万倍。
“让妹妹见笑了。”
“姐姐画的如此好,就算是张岱见了都定会自愧不如的,哪里还会见笑。”何暖凉起身,素手纤纤拂过画卷,在之上几番停留,何所依看着那只手,嘴角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原来是在这里就给她下了个套,难怪前世自己没有察觉,实在是她何暖凉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看过画之后,何暖凉也随之告退了去,何所依望着那聘聘婷婷的身影,又转了自己那幅春江花月夜上,不觉有几分惋惜,虽说勘破了何暖凉的手段,可自己的心血到底是毁了。
“你将这幅画带给徐老看看。”
瑾瑜收起画,也没问为什么,得了吩咐便告退了下去,前往徐老的住所,徐潇乃是当今大周数一数二的丹青圣手,也是何所依的老师,相信何暖凉的这把戏,瞒得过她何所依,在徐老面前到底是无所遁形。
日暮之时,瑾瑜方才捧着画慌慌张张的跪倒在了何所依面前,面上竟还有几分后怕的惊慌。
“怎么了画有什么差错么”
“徐老看了,说是小姐这幅画里掺杂了溶矾,现在看着无事,可是若是再过个几日经过日光一晒,便会肮脏不堪,这幅画算是毁了。”
瑾瑜说完,便又慌忙的看向何所依“奴婢们知道这画是小姐为曲庄诗会画的,都是好好保存着的,莫说溶矾,我们就连水都未曾让这画接触过,望小姐明察啊。”
何所依毫不在意的拿过了瑾瑜手里的画卷,声音淡淡“无事,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退下吧。”
瑾瑜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但看自家小姐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也就躬身退下了,幸是小姐怪罪她们看管不力,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溶矾
何所依莞尔一笑,看着闪烁的烛光,竟有几分欣赏“若你这些心思不是花在我身上,而是用在正途,当会有一番作为啊。”
何暖凉所知道的偏门,的确要远远超过她,何况她这个妹妹,还有一身过目不忘的本领,否则,怎会引得顾之衡刮目相看呢
一阵冷风袭来,她面前的烛火猛地熄灭,还没等她做什么反应,耳后便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顾大小姐深夜独坐,是在等我么”
这个声音,是顾询
何所依连忙避开,整理好衣襟,正襟危坐“元亨利贞,君子四德,身为一国太子的你,是否应该为万民做好表率呢”
顾询一愣,继而扬起一抹笑来,将桌上的蜡烛燃后,看向了何所依,他的眸子分明潜藏了北地寒凉的风雪,在此时此刻,却像是被春风感化,留下一腔暖意。
“本太子的名声向来不好,算不得何大小姐口中说的君子。”
何所依移开视线,心想,你这话骗骗别人就行了,可自己好歹是活过一世的人,你腹中乾坤,眼中计谋,我还能不知道么。
可这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何所依为顾询斟满一杯热茶,缓缓道“太子不是君子,可我却还是要顾忌名声的,若让旁人见了”
不待何所依把话说完,顾询一把夺过了何所依手里的茶,说的轻松“我连你身子都看过了,也说了要对你负责,想这么多作甚”
顾询佻达不羁,可何所依却是在严格教养里养出来的名媛,当下冷了脸“太子日后若再说这般玩笑话,便不必再来了。”
这话若是旁人对顾询说,顾询指定就是一剑了解了她,可说这话的是何所依,于是顾询便闭了嘴。
“太子所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听闻了何大小姐的才名,特地想来看看,是否如旁人所说的那般,是个不输男儿的才人。”
这些话何所依并不陌生,恭维的话有许多人对何所依说过,只是现在从顾询嘴里听到,总是感觉有些怪异。
侧身对上了顾询揶揄的目光,何所依心下了然,要不是这个男子对自己有敛骨之德,轮之恩,按照她的性格,顾询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