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逢月圆之夜,季连桐遵照着纪木戎的吩咐命人取了山泉水连夜运回来。纪木戎毕竟是个男人,乔霜降只好自己去找何挽凉。

“少夫人,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泡在水池里的何挽凉遣退了所有的下人,温声道:“请说。”

“事情就是这样,少夫人对此可知道些什么?”

何挽凉身子一僵:“昆县里据我所知只有我一只妖。”

乔霜降又问了一遍:“少夫人真的不知道吗?我们只是想帮阿栋找回魂魄。倘使我猜测的都是正确的,我会劝师兄不要伤害那只妖。”

“当真?”

“是。”

何挽凉的腰杆挺了挺,露出一个光洁美丽的后背:“我真的……不知道。”

“麻烦少夫人了。”乔霜降话锋一转,“师兄说月圆之夜的山泉水是灵力最丰沛的,加上云留的丹药,少夫人可觉得好些了?”

“我身子好了许多,多亏两位少侠照料。夜已深,小少侠还是早些歇息吧。”

乔霜降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看了一夜的天花板,天才蒙蒙亮,乔霜降就洗漱更衣窜了出去。

晌午没过乔霜降又跑回来了:“师兄,阿栋是十四号晚上出事儿的,二柱是七号,铁蛋是上月三十号,这个妖每七天会动一次手。”

“还有就是,阿栋,二柱和铁蛋今年都是十八岁。”

乔霜降说完语气凉了下来:“但是就算知道这些也没用啊。”

昆县三千多户人家,上万人,符合条件的少年怎么说也有几百个。他们只有两个人,没办法进行大范围的活动。

而且万一这件事情波及的范围不止昆县呢?若是这个妖跑去其他城镇里了那又该怎么办?

纪木戎把乔霜降揽到怀里,难得说了个长句子:“霜降,命自有天定,无需把一切都强加在自己身上。”

乔霜降靠在纪木戎的胸膛上,闷声道:“我觉得,何挽凉还是有事在瞒着我们。”

乔霜降一咬牙道:“师兄,你有没有办法可以监视何挽凉?”

纪木戎点点头。拎出了乔霜降手链里的小版纪木戎。小纪木戎在桌上转了几圈之后就跳下了桌,大摇大摆的从门缝里挤出去了。

之后纪木戎又拎出了小乔霜降,大手一抹,小乔霜降捧出一块比她还要大上几倍的椭圆形水镜,缓缓呈现出不停移动着的画面。瞧着角度,大概是小纪木戎的视线。

“我说。”乔霜降指着水镜道,“我也能这么看你吗?”

“不能。”纪木戎顿了顿道,“单向的。”

“……”乔霜降觉得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回头把那个小玩意儿扔了,有多远就扔多远。

没过多久画面开始稳定下来,映出了何挽凉的房间。

乔霜降有点小紧张:“不会被发现吧?”

“何挽凉修为尚浅。”

泡过山泉之后何挽凉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脸颊都红润了不少,此时正撑着下巴望向荷花池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季连桐捧着木制托盘进了屋,把饭菜放在了软榻旁的小木桌上,说了句什么。

乔霜降蹙眉:“不能听见声音吗?”

纪木戎摇了摇头:“阳是眼睛,阴是耳朵。”

乔霜降和纪木戎朝夕共处了这么久,就粗略的理解了一下自家师兄话里的意思:阳就是小纪木戎,阴是小乔霜降,小纪木戎只能监视,但是小乔霜降可以监听!

乔霜降思索间屋里的两人已经吵起来了,季连桐神情很是内疚,温声软语的哄着自家小娇妻,被何挽凉单方面的指责了一阵儿之后忽然也来了脾气,摔了托盘拂袖而去。

何挽凉模样坚决的看着季连桐离开之后忽的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捂着嘴低低的哭了起来。

乔霜降道:“还是因为荷花池的事情。”

她读了他们的唇语,大概的谈话内容就是何挽凉问起这个事儿,季连桐说他去和父亲弟弟都已经谈过了,弟弟不同意,父亲说身为兄长要爱护兄弟。

季连桐还是说可以在院子里修一个小一点的荷花池,何挽凉不依,季连桐被踩了底线,觉得妻子实在是不懂事,简直不可理喻,说了两个人都冷静一下便离开了。

乔霜降看的有些揪心。

这事儿说不上孰对孰错,何挽凉不能向季连桐吐露自己的身份,而季连桐也意识不到莲花池对于何挽凉的重要性。

即使她有心,也帮不了他们两人。

乔霜降看了一眼纪木戎。

更何况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协调好。

乔霜降轻声道:“师兄,你说他们两人能够走到最后吗?”

人和妖,可以走到最后吗?

纪木戎阖上眼:“我不知道。”

他曾经竭尽全力,也没能护住最疼爱的小师妹。

乔霜降觉得屋里的空气实在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推门出了屋,信步到了荷花池旁。满池的荷花亭亭净植,馨香四溢,偶有几尾锦鲤摇着尾巴从荷叶下滑过,闲适的很。

不知道这池里的那一朵,才是何挽凉。

“小少侠也在这里啊。”

乔霜降回过头,是季连桐。

“大少爷。”

季连桐是那种书生气很重的人,眉眼都很清秀的很,和恬淡温婉的何挽凉站在一起最是相配。来季府蹭吃蹭喝了几天,乔霜降觉得这个淡泊的大少爷似乎比病弱的何挽凉还要消受的厉害。

乔霜降望着池塘,问道:“倘使少夫人就是这池中的一朵荷花,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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