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在这边呆到了晚上,清头村一伙人顶着寒风,开始在谷场准备追悼会。
按照当地的土话来说的话,这追悼会就是念落儿,其实我也搞不太明白这土话是个啥意思。
和逝者并不沾亲带故的右臂佩戴者黑巾,亲戚则佩戴者白巾,围在遗像面前。
大概是村长的人物站在台子上声情并茂的说着一些事情。
随后老人家的子孙也挨个上去说一些话。
整个念落儿的过程并不庄严肃穆,甚至能在众人身上看到一点点喜庆。
老先生小声说:“逝者回来了,看到大家这样,他也会开心的。”
小雨感慨了一下:“有时候小地方比大城市更知道生老病死的意义。”
该走的人,总该会走,还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才是对逝者的尊重。
这追悼会一直开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晚上九点的时候,给大伙分完峿桃馒头,长子才捧着遗像一步一叩,把遗像请回了家中。
之后的守夜就无需多提了。
不过据说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在很久之前,守夜的时候还有个习俗。
如果是出了亲眷之外的人守夜,那么他必须带一方黑巾,把脸给遮住才能在灵堂守着。
老先生说,这是为了避免逝者回来看到不是亲近的人,而生气。
老先生又找主人家讨了两个峿桃,递到我和小雨手上,笑呵呵说:“趁热吃了吧,晚上还没吃饭吧?”
我和小雨都尴尬笑了笑,因为不熟,所以晚饭的时候,没好意思落座,随便在小卖部买的泡面吃。
吃过峿桃,老先生带我们回了扎利村。
安排我们在他家住下。
“你们住一个屋子没问题吧?”他指着旁边一个房间问。
小雨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推了推她说:“进去吧。”
小雨瞪我一眼,扭扭捏捏走进去。
随后老先生随便用冷水洗漱了一下,指着厨房说:“知道你们城里娃用不惯冷水,要热水的话,自己去灶房烧吧。”
道了声谢,小雨驾轻就熟生气火,烧了一锅水。
我俩随便洗漱了一下,她就沉着脸进房间去了。
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躺下,连外套都没脱。
看他背对着我装睡,我也颇为尴尬,只好抱着膀子靠在床边,准备就这样凑合一晚。
大冬天不盖被子会冷成什么样,大家都清楚。睡到一半,冻的口水都流了出来。只感到胳膊被人拽了一下,迷迷糊糊听到小雨说:“快进来。”
我愣了一下,她依然背对着我,但被子稍微被掀开了一点:“不然冻坏了,我不好和奶奶交代。”
大冬天,人对温暖的地方都会丧失抵抗力,再加上本来就睡迷糊了,哪顾得上其他,一头扎到被子里。
一进去,只觉得小雨似乎把外套脱了,被子里暖和的要命,还透着一股子香味。但我懒得管这么多,下一秒就沉沉睡着。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
揉揉眼睛跑出去,发现小雨在老先生的指导下做饭。
老先生见我出来,笑眯眯说:“你媳妇真勤快,你真有福气啊。”
我特尴尬,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看到小雨眼圈发黑,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找她搭话也是一脸“你滚远点,老娘不想再看到你”的表情
妈的,我招惹谁了啊我
直到下午,她态度才稍微好一些。
老先生出去办事,把我们留在了家中。我和小雨搬着板凳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没好气问我:“我们要在这边呆多久?”
我心想,这女人脾气的变化还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明明是她要跟过来的,现在看样子又想催我走
我硬着头皮说:“不太清楚,等一段时间吧,芋头要还不过来,我们就回去。”
小雨还在气头上:“你怎么一点主见都没,呆几天都不知道,以后家里的事情还怎么拿主意?”
我一愣:“家里?”
小雨一听,又生气起来,转过头去不再理人
大爷的啊,我都要疯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都挺通情达理的人,今天怎么总是发一些无名火
要高老头在这,肯定又要幸灾乐祸了。
我们还在打冷战,这时候老先生在一群人的陪同下,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们,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进门去。
通过老先生身后跟着的人,我们才知道,出事了。
昨天办丧的那户人家,守夜的人当中,忽然有个人中邪了。
当天晚上守夜的时候还好,睡了一觉中午起来之后,开始坐在床边小声说胡话。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他睡懵了,所以没有在意。结果吃完饭回来,他还在那边一个劲的说。
那人两手互相握着,放在两腿间,身子不停的前后摇摆。
大家仔细听了之后,才发现他似乎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
“老子可是九曲星君!”
“你敢不听话?”
“信不信我让阎王让下吓油锅?”
一行人听见,全吓的炸毛。正好碰到老先生过去,老先生看了一下之后,神情变得严肃,说要回家取几个东西。
听到这里,我不由和小雨面面相觑。
那老先生提了一个小包,在众人簇拥下,去了清头村。
我和小雨帮忙锁上门也跟了过去。
跑到清头村一看,屋外已经围满了人。我把小雨护着挤到中间,大冬天,一堆人挤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