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凛冽了起来,与来时不同,石马铺官道边的树木尽皆挂了黄叶,风一吹过,漫天卷地的铺撒开来,人足马蹄踩上去,满是清脆的嘁嚓声。
四方形的杏黄奉天诛妖旗旁,西王那面黄绸滚白边的大旗迎风招展,看着官道上满路的黄叶,萧云贵心情极为复杂。此刻他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激动的是他总算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天王、东王等人,担忧的是见面之后,那些心烦的事必将接踵而至。..
远处的尘土、枯叶扬起,看起来便是有大队人马往这边过来,几名身着西殿黄背心滚白边号衣的探马飞快驰来,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呐喊道:“后护佑副军师右军主将北王殿下率领右军到来!”
停在道边的西殿兵马听得呼喝声,纷纷站起身来。“举旗!列队!”各部两司马听得呼喊,大声呼喝起来,西殿三千人马中的数百面黄旗竖起,刀矛火器尽皆敬立。肃穆萧杀的队列之中,忽然冒出一阵热闹欢快的锣鼓之声来,到比过年唱大戏还要热闹。
过不多时,只见数队黄背心滚黑边的北殿兵马缓缓开至,方形黄旗滚黑边的大旗上,红字大书“太平天国后护佑副军师右军主将北王韦”几个大字,大旗舞动之间,跟随着十余骑人马飞快的往西王大旗这边赶来。
“妹婿!好妹婿,做哥哥的可想死你!”那十余骑当先一人纵马飞驰而来,隔着老远便大喊起来。..
萧云贵面上不自在的一抖,定睛看时,这人年约三十余岁,圆脸八字眉,头上黄巾裹头,一身黄龙袍,胸前绣团龙黄马褂,脚上是黄缎鞋,猩红的披风扬起,胯下一匹剽悍的枣红马,萧云贵认出来人却是北王韦昌辉。
听得韦昌辉大喊自己妹婿,萧云贵心中一阵憋屈。早在金田举兵之前,因贵县不安全,萧朝贵以天兄下凡名义,命韦昌辉和萧朝贵上贵县接洪秀全、冯云山来韦家居住。且这次天兄下凡,还宣布了韦昌辉在天上与他们是同胞,具体位次为:耶稣为上帝长子,洪秀全为上帝次子,冯云山为第三子,杨秀清为第四子,韦昌辉为第五子,萧朝贵妻洪宣娇为第六女,萧朝贵为帝婿,石达开为第七子。萧云贵这时候算是韦昌辉的同胞妹夫,因此称呼萧云贵为妹婿。
自己官职地位明明在这韦昌辉之上,但就因为自己排位的时候并未列入上帝的儿子之中,只是沾了洪宣娇的光,成为上帝的女婿,就硬生生的被算是上帝第五子的韦昌辉喊得矮了一截。
他娘的,凭什么自己要称小弟?萧朝贵从前下凡的时候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哪有这么排座次的。萧云贵心里犯着嘀咕,但面上还是挤出灿烂的笑容来,策马迎了上去,“五兄安好,许久未见,风采更胜从前,真是可喜可贺啊。”
两人靠近之后,萧云贵在马背上行礼,寒暄了几句,韦昌辉呵呵笑着回了一礼,下马来道:“妹婿才是英武更胜从前,做哥哥的在郴州可是时常惦念着你啊。”
韦昌辉一身袍服甚是光鲜,比起萧云贵一身寒酸的红袍黄巾来,气度自然更显得雍容,特别是一双黄缎鞋,让萧云贵看得嫉妒,在低头看看自己的马靴,都有些破旧了。
“妹婿出迎接二兄、四兄车驾,为何穿得如此寒酸?”韦昌辉皱眉打量了萧云贵有些破旧的袍服几眼,有些嘲弄的口吻笑道:“六妹不是已经到了长沙了么?怎么又吵嘴了?六妹没给你准备新装么?锦绣营的女工针黹还是可以的嘛,回头让六妹给你备些新衣吧,好歹也是天国的王爷,可不能太过寒酸了啊。”…,
萧云贵面se不自在起来,但脸上还是笑着道:“旧衣穿着舒坦,就没想着换。五哥的话,小弟记下了,回头会让宣娇准备的。”说到这里萧云贵顿了顿道:“不知二兄、四兄到了何处?”
韦昌辉典着肚子负手笑道:“我为大队前导,二兄和四兄领着中军、家眷在后,胡以晃、秦i纲领着后军在后,马上就该到了。”
萧云贵点点头道:“那小弟先派李开芳引五兄大军进城如何?”
韦昌辉呵呵笑道:“为兄暂不进城,就和妹夫在此先叙叙话,我麾下兵马先入城去,左近也不能挡着道儿,过会儿要是阻了二兄、四兄的路头便不好了。韦俊、韦滨、以德,你们三人和许宗扬、曾立昌领兵先入城去,严令军法,一切听从西殿兄弟安置!”
韦昌辉身后三个年青太平军将领一起领命,萧云贵看了一眼,倒是认了出来,这三个都是北王国宗,年长些的便是韦俊,次之是韦滨,年纪最幼的是韦以德,都是北殿的亲信将领。只见三人大声领命,向萧云贵匆匆行礼之后,便告辞离去。
萧云贵和韦昌辉就在道边叙话,自有西殿亲卫送来两张折椅,两人坐下后,想不到韦昌辉聊天居然也有一手,聊的都是萧云贵平i里喜欢的话题,钱和女人,不过韦昌辉更加高雅些,还说了些穿着服饰和车马玉器,又听他吹嘘在郴州得了天王和东王多少赏赐,据他自己说都是为天王和东王寻了几个美女王娘换来的。萧云贵听得有些羡慕,心头更加气恼起来,他娘的,老子在前面拼死拼活,这些混蛋躲在后面享福,真没天理!
说话间,北殿兵马施迤而来,李开芳带着百余名牌刀手当先开道,两旁侯立的西殿太平军将士挥舞着旗帜、高举刀枪长矛,欢呼不已,北殿兵马也是边走边摇旗呐喊,看得出这时候无论太平军高层有什么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