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墨钰眼睁睁看着他一笔笔敲诈成功,觉得他不去做个奸商真的是暴殄天物了,墨钰甚至觉得若是晟睿凭借他的本性真的经商的话,绝对不会比他现在的这个王爷生活过的差。
“王爷既然如此瞧得起我一个粗鄙之人,自当是愿为王爷效劳的。”聂卫远双手抱拳,面无表情,“只是聂某粗鄙,过不惯规规矩矩的生活,但也不能驳了王爷的意,所以还请王爷说个期限。”
晟睿似是料到他会这么说,视线一直留在素雅的扇面上,“聂军师都这么说了,本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便和程龙程虎兄弟俩一般便是是了。”晟睿顿了一下扇子合起,扇柄指向刚刚的大汉,才接着往下说道,“再加上这个,你们五个便是我昭阳王府的人了。”
“王爷,我要的是整个寨子的兄弟安然无恙,若是只有我们五个人脱险,恕聂嫣然不能从命。”聂嫣然虽是女子,但是个急性子,听着晟睿的意思是只收他们五个进昭阳王府,瞬间急了。
程虎在一旁微皱了眉却不曾说什么,他对晟睿的为人并不熟悉,但既能得到那人的夸赞,就证明这个昭阳王不会是轻易反口之人。
果然,聂嫣然话音刚落,晟睿略带笑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聂当家的到是个急性子。本王何时说过不保这些人了?不过…”晟睿转头看向墨钰,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明明是清寒的冬天,偏他眸子里仿若盛开了暖春的挑花。
墨钰被他这样笑看着,背后的汗毛根根炸立,总觉得他下面说出来的话会坑了自己,可是如今身处这聂家寨,又是这般境地,当真是避无可避,墨钰只能微挪身子,尽量离他远一点,免得遭他牵连。
察觉到少年的动作,晟睿眼中的笑更加潋滟,接着开口道:“聂家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当初之事是否冤屈还不一定,如今若是只有本王一人保你们,难保不会因为往事被皇上怪罪,所以,本王得找个能和本王作伴的人,你说呢,本王的好侄儿,盛乾的太子殿下?”
墨钰的身份就这么被揭开在聂家寨众人面前。
从晟睿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墨钰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那番思量若是旁人讲的,倒也不错,聂家寨当初被血洗满门,其中缘由虽不清楚,但墨钰却能依着墨晨枫的行事手段猜到其中必定还有隐情,如今贸然将他们带下山去收入自己手中,住处开支这般杂事不想,若引来墨晨枫的猜忌倒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这番思量却如何都不是晟睿该想的。旁人只是道听途说当今圣上对一个毫无皇室血统的外姓王爷格外优待,却不知到底优待到了何种地步。可墨钰知道,宫中至今还留有晟睿居住的宫殿,早年间墨晨枫便下过旨意,昭阳王晟睿晚归可居于宫中,虽从不见他在宫中留宿,但日常的洒扫从未间断过。更有甚者,晟睿可乘车入宫,佩刀进殿,可以说晟睿在宫中横行无忌,虽然不知是何缘由,但墨晨枫的确对他好的不一般,后宫嫔妃甚至按宫外的话本子给他两人编了几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后来被墨晨枫杖杀了几人,这股流言才平息了下去。
所以说,哪怕晟睿直接给这几人身上丢几个官职,只怕墨晨枫最多是革了这几人的职,也不会责备与他。可晟睿的一席话在不知内情的人身上句句都是道理,偏偏他们要面对的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
“铛…”斜刺里出来的一把剑被庆平用匕首格挡开,顺着剑身往上,便看到一张被鲜血染污却依旧明艳的面孔,是聂嫣然。
虽没想到剑被隔开,但持剑之人明显不想收手,须臾之间,两人起起落落交手数招,聂卫远在早上已经与庆平交过手,知道聂嫣然若是不曾与山下的士兵交手,或许还有与庆平拼力一搏的机会,但如今聂嫣然筋疲力竭,绝不可能是是庆平的对手,正想去助一臂之力,却被晟睿拦了下来。
“聂当家的满门被斩,本王怜她身负血海深仇,一时知晓墨钰的身份控制不住,不与她计较。但你并非聂家嫡系,且刚刚已经入了昭阳王府,本王不觉得你如今上去帮忙是好事。”
晟睿的话音刚落,聂嫣然就被庆平一脚踢了下来。
“大当家!”聂家寨的兄弟们惊呼一声,不曾想到这看似薄弱的少年竟在几招之内便制住了聂嫣然。
“噗…”聂嫣然伏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又倔强地抚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神色淡淡的墨钰,若她眼中的恨意可以化为实质,恐怕墨钰早已是千疮百孔。
相对于聂嫣然蚀骨的恨意,聂乐然的反应便平淡了许多,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呆滞的看着墨钰,不一会儿就盛满了晶莹的眼泪,仿佛眨眨眼,那些晶莹便会倾泻而出。
“嫣然…”
聂卫远向前想要将她扶起,不成想有人比他更快。
“主子。”
墨钰摆摆手示意庆平无事,依旧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向聂嫣然伸出手。
看着一双锦靴进入自己的视线,聂然然的视线慢慢往上,略过绣着西番莲滚边暗纹的长袍,一张俏丽俊秀略有些稚嫩的脸出现在眼前,纤细的手携着锦帕在她的脸上轻轻擦拭血迹,清寒的眸子中盛着沁人的暖意。
聂嫣然感受到脸颊上的轻柔,听着少年殷红唇中说出的话,“姑娘家可以自由活泼,不羁潇洒,也可以舞刀弄枪,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你要记着,什么时候都不要让自己变得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