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言默默的将手机关掉,放到旁边,动作小心翼翼的,房间里安静到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那,那,那你不是没认出来他吗?换我要是去吃早餐的时候看见一个跟我偶像很像的人,我只会以为他只是很像我的偶像,我肯定不会认为那是他真人,好啦,也许你们以后还能再遇见呢。”
“这半年是没希望了,他要进组拍戏了。”
黎慕然的情绪十分低迷,她当时没认出来纪斯尘他人就算了,毕竟遮挡的那么严实,可是她居然连他的声音都没认出来,明明是一样的声音,可当时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的。
说完,黎慕然拉起了自己的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自己裹成了哥蚕蛹,面朝下,没了声音。
程嘉言完全能理解黎慕然的感受,这个时候,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比较好,让她冷静冷静的,黎慕然能像这般不淡定的时刻很少。
后悔着后悔着,黎慕然就在这温馨的地方睡着了,在这个能给她十分安全感的地方,满分就是十分。
这一觉睡的很好,睡的让黎慕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在那个家里,她每次睡觉都担惊受怕的,经常被噩梦惊醒,睡觉和起床要掐着点,睡觉甚至比不睡觉还要痛苦。
不过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完完整整的脱离那个恐怖至极的地方。
化蛹成蝶之前,必经一番苦楚,没有苦哪来后来的甜,她都知道,她也一直这样劝慰自己。
周一晚上,黎慕然回到家的时候,母亲莫云韶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很不好。
黎慕然很清楚是什么回事,而让她最不舒服的是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的人,季殊和季国安,两个人身上流的不愧是同样的血,龌龊的人格,肮脏的心思,不耻行径同样的让人恶心到骨子里。
他们季家是盛产变态吗?一个个心理畸形扭曲,没一个正常人。
“妈妈。”
莫云韶没说话,只是盯着黎慕然,盯得黎慕然头皮发麻,后背冒冷汗。
忍着胃里翻滚上来的那股子恶心,黎慕然指甲嵌入掌心,努力的让自己发出声音:“叔叔,哥。”
看来是莫云韶达到目的了,这终于才开口:“阿姨说你三天没回来了?加上今天,是四天,没想到你还知道回来,还知道你家在哪?”
这里不是她家,她的家早就没了,她不知道她的家在哪。
黎慕然低头不语,她早就发现和妈妈之间,沉默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了,因为就算她说出了事实,她妈妈也不会相信她,莫云韶只会相信别人说的,从来不会相信黎慕然。
哪怕是陌生人,路边挑事的,莫云韶宁愿相信陌生人的瞎说八道,也不会相信她的诚实以告。
“去哪了?说话!给我说清楚了!这几天你到底疯去哪了?”
“在朋友家。”
“在朋友家?哪个朋友?男的女的?在朋友家,你就能夜不归宿?多少天不回家了吗?啊?”
“在阿言家。”
莫云韶的嗓门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凶狠:“你就吹吧你,你是不是跟上次那个男的走了?别想瞒着我。”
果然,又来了,黎慕然嘴角撑起一抹苦涩的笑。
被莫云韶捕捉到了,莫云韶破口大骂:“还笑?你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我说的话你当耳边风了?夜不归宿?不着家?你怎么不死那男的家里?”
看吧,这就是她妈妈,莫云韶认为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多年,黎慕然被安了非常多的莫须有的罪名。
如今,她懒得解释了。
莫云韶对女儿丝毫不留情,这骂的还不算狠的,狠的那些会让每一个人以为莫云韶是个恶毒的后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那种后妈。
可这就是她的亲妈啊,十月怀胎生下她,拖着她受罪的亲妈。
黎慕然抿唇,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不能,至少不能在那两个变态的面前哭出来,她要坚强。
“说话!”莫云韶怒吼一声。
黎慕然忽然松了一口气,无奈的小小:“妈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无话可说。”
“果真不知羞耻,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儿?你才多大?刚成年,你就跟男的乱搞,你让我的脸往哪搁?啊?你把我的脸都给我丢尽了!”
黎慕然嘴角的那抹苦笑始终没有消下去,她就是想笑给这三个人看。
若比起不知羞耻,在她认识的女性里,她莫云韶敢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黎慕然都记得,小时候的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个莫云韶趁着爸爸去上班,在家里跟各种男人翻云覆雨的事情。
那时候她不喜欢上学,就让姐姐帮着蒙混过关,她自己躲在衣柜里画画,有的时候画就是一上午。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变了,从她看见妈妈带第一个叔叔回来,从此以后,爸爸不在的家里,就成了窑子一样。
童年时,黎慕然听过最多的不是隔壁哥哥那悠扬的钢琴声,而是莫云韶和那些野男人的污言秽语,羞耻声,令她极度恶心。
可是她就不就明白了妈妈明明不喜欢她,为什么跟爸爸离婚的时候还非要带她?为什么要带她来受罪,来这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小腿肚一阵疼痛,黎慕然噗通跪倒在地,膝盖磕的很痛很痛,那是她妈妈踢的,踢的那块疼得好似插进了一把刀子。
黎慕然低着头,哪里也不去看,什么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