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事发生后,程韵若眉间的担忧就挥之不去,素雅目光时时流连在她身上。
程幼素老实待在府里再也不打算出去,养胎安身成了她最大使命,她打趣大姐道:“姐姐,再整日愁眉苦脸,小外甥都要不待见您这姨母了。”
程韵若无奈淡淡笑笑,望着妹子重渐红润起来的脸色,欲言终是又止。
程幼素觉得大姐回来陪自己临盆本是件高兴事,不想紧张兮兮的,自己是产妇,心情久之也受影响了可不行,据说忧郁的产妇生孩子会更痛。
这天她便吩咐管事给卿喜递了个帖子,问她过几日是否方便来府里坐坐,高兴给大姐说:“在秋州碰巧认识了个小姑娘,唱曲非常厉害,人也可爱,就如邻家妹妹一般,咱们请她来府里玩儿。”
程韵若不禁问:“怎样认识的?别又是什么奇怪角色,素子,你现今是特殊时期……”
程幼素笑笑:“大姐,就是请喜姑娘来坐一坐,不用这样紧张,夫君也识得她。”
卿喜不懂回帖子这一套的东西,干脆很快带着邀帖欢欣来到了柴家府上。
眼见着柴家夫人的肚子这些时日越来越大,她也知道夫人即将临盆,着实替她欢喜,夫人是好心收留救下自己的人,性子也大方直爽,卿喜在秋州里不认识别人,心里便非常喜欢亲近程幼素。
今日天气有些热,院里没有一丝风,几人坐到了小花亭那边乘凉,程幼素一身兰白浣花锦薄纱衣衫,衣角处绣纹着几片浅青竹叶,在夏日看着格外清爽,头发则绾成了一个松髻,点缀一支素淡的碧玉钗,肩后如缎乌发静静披垂。
若光看脸,还真瞧不出夫人是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卿喜心底也发出这样的感叹。
她笑脸问:“夫人,夫人姐姐,您们想听首什么样的曲调呢?”
程幼素望了望大姐,程韵若摆手道:“我惯不怎么爱听曲的,还是你点。”
程幼素就微微一笑:“喜姑娘,你随意唱几句就好,唱完了坐过来咱们一起饮茶,点心都备好了。”
卿喜想了想,想要唱首音调喜庆开怀的,信口便来:“……春山暖,舞莺燕,珠帘阑干一地闲,姑娘我见杨柳秋千趣儿多,怎知郎君如玉打马来……”
她清唱到后来,声线婉转如丝,倒是一首女儿怀春曲,听得程家姐妹两个都微红了脸。
一曲终了,程韵若低声笑道:“这词儿也填得太大胆了些,什么梦不梦见的。”
程幼素愉声道:“喜姑娘果然什么样的都会唱,声音真好听。”
卿喜却像不知道自己唱的曲词有几分香艳一般,听程幼素又夸赞她,笑呵呵摸了摸自己的辫子。
她唱曲从来是循着记忆里有的顺嘴就来,何曾背过词?反正自己唱得高兴,大家也听得高兴就好。
管事这边领了卿喜过来府上,很快就有人回了消息禀报给柴南石。
柴南石一身箭袖劲装,刚刚才与赵普比试几招,接过下人呈来的擦汗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