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要查,尚书府向来门风清白,大夫人纵然做了错事但也容不得人随意侮蔑。方才三妹妹所言,指不定便是那些丫头们的胡乱猜测。”陆晼晚秀眉轻皱,似乎是想到此事心中不喜。
闻言,乔氏稍微颔首,表示赞同她说的话。但沉闷须臾,乔氏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嗯,那若如你所言,由谁来查?”
让谁去查?
陆晼晚面上不动声色,却被乔氏这个问题堵得实实在在。
这尚书府后院,除去正房许氏,便只剩娘亲、袁姨娘和罗姨娘,可袁姨娘与罗姨娘与娘亲交好,一旦说让她们出面,老夫人说不定会联想到其他上面去。放眼望去,这事儿还真是个烫手的,塞给谁都不见得好。
可除了这些人,尚书府里似乎也没有其他人可以……
赫然,陆晼晚心中一亮,她怎么就忘了一个人!
——柳姨娘!
老夫人寿辰之时,柳姨娘与陆嘉宁没头没脑的一阵折腾,让老夫人直接关入了偏院,自此便再无人提及,如今也不知道这二人如何了!
当初她们母女俩攀附于许兰馨,又合谋起来想要栽赃陷害与她,陆晼晚可不认为那两人会倒戈相向,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去对付许兰馨。
可是……对于许兰馨,柳翘儿应该也是怀恨在心的吧,毕竟鞍前马后这么多年,一朝落败,许兰馨便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赏给她。
俗话说的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可以作为暂时的同盟,只要她陆晼晚能拿出一个足够吸引柳翘儿的好处!
“晼晚可是想到让谁去查比较合适了?”
陆晼晚垂眸沉思的时间,乔氏便也没放过仔细打量她,将陆晼晚一眉一眼的变化都瞧在眼里。见她脸上并无多大的波动,乔氏也稍微放心了些许。
从莲溪寺开始,陆晼晚的一切乔氏便都看在眼里。虽不知一个人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但乔氏对陆晼晚的改变是喜闻乐见的。
一个人可以不坏,但不可以不狠。若是太过窝囊,便只能被欺压。乔氏挑眉又看了陆晼晚一眼。想必她这个孙女儿是在以往的十几年里受够了窝囊气,如今隐忍内敛好一番韬光养晦!
“不知晼晚心里想到的那人是谁?”右手手肘搁在茶案上,乔氏微微倾斜着身子,一双精光老练的眸子半眯着看着站在堂上的陆晼晚。
曹氏与袁姨娘也不是个笨的,自然看得出老夫人是有意给陆晼晚出难题。不由得面面相觑一阵,神色里是掩饰不去的担忧。
曹氏护女心切,正欲上前说话,却见乔氏目光倏尔一转,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不由得气息一滞,到了嘴边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前些日子老夫人寿宴,柳姨娘无意间顶撞了老夫人,想来姨娘也不是有意为之,不若给她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柳姨娘被罚。究其缘由是当初与陆嘉宁一起欲意栽赃陷害陆晼晚,又在老夫人的寿宴上不知悔改,才被禁足至今。如今经陆晼晚这样一说,轻描淡写地抹去了柳姨娘的某些过错,只给她安了一个顶撞乔氏的罪名,可谓是给了柳翘儿极大的解禁机会。
“哦?你的意思是让她来接手这事儿?”乔氏半眯的眼赫然睁开,若有所思地看向陆晼晚。
柳翘儿?陆晼晚要是不提,她都要忘了这号人物了。可要说起这柳氏,乔氏是相当不喜的!
当年柳翘儿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了陆桁,又借着自己是陆桁通房丫鬟的优势成功被吃干抹净。乔氏从一开始便不承认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可惜陆桁当时被美色迷了眼,又被她肚子里的孩子勾去了极大的注意力,如此一来,柳翘儿如愿以偿从一个通房丫鬟被抬为姨娘。
如此不齿之事。却一直是乔氏心里的一根刺。
看着乔氏微变的脸色和微垂的眼睑,陆晼晚嘴角缓缓勾起。当年的事她虽不知,可凭着柳翘儿昔年在尚书府的所作所为,陆晼晚也敢断定乔氏不会喜欢她。而且这后院里头,无论是大夫人许氏,还是自己娘亲和其他几位姨娘。无一不是有着相对较好的出身,再如何卑微也不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
乔氏向来注重门第观念,这便注定了柳翘儿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是。而且,晼晚认为,柳姨娘是唯一一个不会包庇徇私的人。”
“哦?”听她说得这样肯定,乔氏倒是好奇。
“府上的事务暂且有曹姨娘和袁姨娘代管,但两位姨娘素来宅心仁厚,虽平日受大夫人苛待,但却不会心存嫉恨。却也正是因为这样,太过善良,也更容易心软被说动。”见着曹氏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陆晼晚抿了抿唇,这一语双关的话,想必娘亲能懂得。
乔氏并未出言打断,陆晼晚顿了顿,又接着道:“反观柳姨娘,心骄气傲,这样的人最容易被挑起情绪,也最容易动摇。平心而论,柳姨娘平素对待晼晚并不亲善,晼晚也不见得有多喜爱柳姨娘。但人性本善,没有一个人生来便是极恶之人,若是给她机会改过自新,与尚书府而言也是一大幸事!”
好话歹话说尽,陆晼晚说得浅显易懂,将自己所喜所恶都概括了进去,如此坦率,倒是让乔即便想要挑错处也无从下手。
“解了她的禁,难道你就不怕她再去找你的麻烦?”既然陆晼晚说得坦诚,乔氏便也干脆直言相与。
如今两人都将话挑明了,却是让其他几人都瞪大了眼珠子。
眼下这是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