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桁转身,表现得云淡风轻,可越是这样,越教许氏止不住的害怕。
看到她有些闪避的眼神,陆桁心中越来越确信之前陆景昳所言不假,脸色愈发晦暗不明起来。
“一直以来,容青性格冷淡,你作为当家主母,可知这是为何?”重新坐回书案后,陆桁一双精明的眼睛如隼般紧紧盯着许氏,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容青,那是袁姨娘的闺名。
话题牵扯到袁姨娘身上,许氏突然意识到陆桁接下来要说的回事什么,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感觉到自己身侧的陆康始终都锁定着自己,许氏好不容易才平静了几分,佯笑道:“容青妹妹往日便比较淡漠,其中缘由连老爷都不知,我如何能知晓。”
“哦。”陆桁沉声应道,却是突然变了语气,“作为当家主母,理应宽容大度,这些规矩不用我来教吧?”
什么规矩?无外乎女子出嫁三从四德,若是连这些都不知晓,她这个许家的大家闺秀做得也不是那般正当。
可老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警告她以后要对其他各房和和气气?当然不是!
既然老爷会突然提及陆景皓一事,那自然不会只是为了这般轻松的警告自己一番。原本来寻陆桁的目的此刻也被抛到一边,许氏打气十二万分精神,现在每应一句都要斟酌再三,神情恭敬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又惹恼了陆桁。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十几年前,容青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桁和陆康分明看到许氏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一个人可以说谎,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不会说谎!
如此看来,当年那些事的的确确是她一手安排的。想到袁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或许是个未成形的男婴,陆桁当即脸黑得如浓墨般,一双黝黑的眸子更为深邃。在看不到的深度里,正酝酿着一股滔天怒意。
撑在桌面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越扣越深,陆桁没发觉,在他手下。檀木桌上渐渐出现了几道深浅不一的手印。
“我竟不知,我堂堂尚书府的大夫人却是个容不得婴孩的阴险妇人!”
这话说得严重,直接便定了许氏谋害袁姨娘未出世孩子的罪名。
哆嗦着双唇,许氏眼神闪躲,虽是极力抑制却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虚和对陆桁的惧意:“我。我不知老爷在说什么!”
陆康斜着眼剔了许氏一眼,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嫌恶。如此心狠手辣的毒妇,算计其他人也就罢,却连大人还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原本他还以为陆景昳拿出这些是因为对当家主母心存怨怼,现在看来,完全是她自作孽的下场!
“哼,好一句你不知!”
将桌面上还叠放着的两本暗蓝色册子扔到她脚边,陆桁脸上是完全爆发的怒意:“你不知?你不知便可随意克扣月银,打骂下人;你不知便将害得景皓差点丢了性命,害得我尚书府男丁稀薄!你不知?许兰馨。我倒是不知道以往面慈目善的尚书府大夫人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听着陆桁一条条细数自己往日的罪状,许氏脸色越来越惨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惊魂未定。内心惶恐,却一遍一遍提醒着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她做得这么隐蔽,老爷怎么可能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却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许兰馨,你说,这些年。为了许昌鸣你私吞了尚书府多少钱财和地产?”陆桁目光阴鹜的看这被他扔到许氏脚边的账册,这么多年了,他竟然不知原来自己养了一匹白眼狼!
尚书府家大业大,陆桁除了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却也暗中置办了不少房产地产,甚至在将触手深入到了商贾之流,可谓是势力广泛。可这十几年来,他陆府的产业日益亏损,原本他还以为是同行竞争对手暗中使坏,却不知原来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
许昌鸣。乃是许氏的亲弟弟,陆桁的小舅子,却也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混世魔王!许详言素来注重面子,因着官位晋升举家北迁,唯独将小儿子留在了老家,为的就是不想让他这不懂事的小儿子坏了他的大好前程!
可许昌鸣向来会惹事儿,自从许氏嫁与陆桁之后,没少缠着许氏厚颜无耻的索要财物,甚至是官位,许氏无法,只得拿着钱财,希望能借此来打发他,却不知人一旦尝到甜头,胃口和欲.望便会愈来愈大!
若是说到前面那些,许氏倒还没这般绝望,现在陆桁提到许昌鸣,许氏时真的觉得自己无路可走了!
私自转移库房财产,这可是大罪,陆桁怎会轻易饶她?这一次,怕是她连自身都难保了!可是,老爷怎么会突然提到那些陈年旧事?
垂头正好看到脚边躺着的两本册子,被陆桁扔过来的时候零落了些,这一看,许氏便再也止不住地颤栗起来!
这……这是……
想到在此之前陆景昳从书房踏步而出,许氏瞬间清明了许多,一双眼闪过一丝阴鹜。好一个陆景昳,竟然搜集了这些罪证,想要将她扳倒么?哼,曹心悠,你很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还真是看不出她竟然能想到这样一手!
正所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乔氏才在栖梧院歇息了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被陆康带来的消息震惊到了,带着李妈妈和刘妈妈一路风风火火怒气冲冲地赶往祠堂。
这厢陆景昳与陆晼晚在兰漪院陪着曹氏,正说着话,便见易妈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