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赵顼胤皱了皱眉,目光晦暗地看着惠妃。她话里有话,他如何能不知。
见赵顼胤并未训斥自己,惠妃心中松了一口气。
映鸢此时,便只顾着哭了,只要能扰了赵顼胤的心智便好。
“妹妹虽是新入宫不久,但却竭诚竭力侍奉皇上,好不容易有了喜,却被人暗中陷害滑了胎,皇上不安慰倒也就罢了,反说什么没了就没了,这让妹妹怎能安心!”这话,看上去是在指责赵顼胤不关心映鸢,可实则在于凸显他的处事不公。
在宫里,滑胎流产从来都不会是偶然,赵顼胤如今却是不管不问,半点不曾表态,这叫她怎么能甘心。
朝黏在赵顼胤身侧的映鸢使了个眼色,惠妃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映鸢见状,哭声又大了些,听得人有些心烦意乱。
“皇上,您不疼臣妾,臣妾心中不敢有半点怨言,可是,孩子……孩子她是无辜的啊,皇上。”也当真是伤心,映鸢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着,看上去脸色又苍白了一些,几近透明。见赵顼胤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映鸢索性也不顾了,挣扎着便要朝姜姒扑去,“皇后,臣妾自问入宫后循规守矩,从未有半点僭越之举,您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我的孩子,为什么!”
没想过映鸢会如此不要命,姜姒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懵,未能立即接上话。
惠妃见状,面上顿时换上一副惊诧万分的表情,像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一样,看向姜姒,满眼不可置信:“姐姐?”
看着这戏剧性转变地一幕,赵顼胤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未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映鸢继而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赵顼胤坐在她身边,只觉得有些要控制不住她这种疯狂的举动,这才脸一沉。将她抱住,又对着姜姒与惠妃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皇上,臣妾……”姜姒这才刚开口。便被一旁的惠妃打断了:“妹妹!”
姜姒皱眉,这惠妃搞什么鬼,一时姐姐一时妹妹,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却见惠妃一脸心痛的表情看向映鸢:“鸢妹妹,姐姐身为后宫之主。平时待姐们们不薄,如今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竟将失足滑胎的责任推到姐姐身上,你……你,当真令我心痛!”
到了现在,姜姒也算是明白过来惠妃与映鸢到底在唱什么戏了。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得真是相当的好啊!好得她都忍不住要为她们鼓掌称赞一番!
这后宫,属她与惠妃最为不合,惠妃如今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当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嗤笑一声。姜姒不以为意:“多谢惠妃妹妹为本宫说话,不过,本宫倒是有个疑问,”话语微顿,姜姒便似笑非笑地将矛头地对准了窝在赵顼胤怀里装着柔弱的映鸢,“鸢妹妹口口声声说孩子是本宫弄掉的,可有凭证?”
“……”抿了抿唇,映鸢未曾开口。
见状,姜姒笑了。映鸢不开口,是不敢说!映鸢当然不敢。这孩子分明是映鸢自己弄掉的,若真说有人谋害,那这个人也不会是她,而是这个口口声声与她们姐妹相称的惠妃!让映鸢揭露惠妃?姜姒心中冷嘲。映鸢也没这个胆子!
“姐姐也莫要生气,我想鸢妹妹也不过是因为丧子心痛,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惠妃左右不得罪地当着老好人的角色,丝毫不觉自己的话又什么不妥。
这三人你一眼我一语的争辩着,赵顼胤在场也不阻止,相反。却是冷眼旁观。这后-宫,已经有好久不曾这样“热闹”过了?似乎,自从那一场大火之后,这里面的人便安分了不少,但是,他却偏偏不喜欢这样的安分,因为这一切,都是用他最心爱的女人换来的,他恨!恨那些人害死了荆璃,如今却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荣华富贵,享受着安逸无忧!
微微低下头看着怀中哭成泪人儿一样的女人,赵顼胤勾起了唇角,眼底寒芒乍现。
被他这般紧紧搂着,映鸢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抬头望向赵顼胤时,却只见他神色肃穆,不苟言笑。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以为事自己的恍惚,映鸢便也没将方才片刻的不安感放在心上,继而哭着让赵顼胤替他出口气儿。
“陷害皇家子嗣,确实不容放过,其罪——”顿了顿,赵顼胤抬起头来,目光从姜姒和惠妃脸上划过,却最后低下头,极为清淡地说了两个字:“当诛!”
在他怀中的映鸢打了个冷战,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愈发不如从前,颤抖着双唇,映鸢吸了口冷气,继续抽噎着。
姜姒与惠妃脸色也不大好。
映鸢滑胎一事虽与姜姒无关,可这么多年来,后-宫之中嫔妃很少能怀上龙种,若非有人暗中操控,连始作俑者都不相信!
然而,听到赵顼胤这话之后,反应最大的却是惠妃,原因无他——
眉眼淡扫,姜姒朝惠妃看去,看她身形微晃,虽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适,却仍教人看出一些端倪。这也难怪了,映鸢一事,本来就与她脱不了干系!
寝殿之中,逐渐恢复了平静。
“皇后,惠妃。”待怀中之人彻底平复下来,赵顼胤才抬起头,看向另外俩人,语气从容。
“臣妾在。”异口同声,这是姜姒与惠妃少有的默契。
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赵顼胤语气平淡得似乎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这事,便交由你们两人去查,一定要将幕后凶手揪出来。敢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