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锦绣绸缎庄,外面软轿早早便侯着了。轿夫见着陆晼晚带着清瑶与夏喧出来,赶忙压下轿头,恭恭敬敬地相迎。
夏喧上前掀开轿帘,将陆晼晚送进了软轿后,便吩咐着一群人起身。
日暮西迟,晚市也即将下市。市面上人声逐渐消匿,白日里的喧嚣与热闹渐渐被众人脸上的疲惫掩过。
大小摊贩皆是各自收拾着,谁也顾不上其他。
捧着几匹上好的绸缎,清瑶却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扫了一眼街边忙碌的小贩和来往的行人,这才歪着头看向摇晃的轿帘,一阵思索。
近些日子,清瑶总觉得陆晼晚多了许多秘密,问她也不会说,清瑶与夏喧都只得一阵干着急。
叹了口气,清瑶不知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本以为今儿出来会让陆晼晚心情好上些许,却不想这一遭出行,却似乎让她更沉默了。
“别想太多。”身侧,夏喧双手交叠放在腰间,莲步轻缓,扭头见清瑶兀自纠结,便出言提醒了一番。
陆晼晚的情况却是有些让人着急,但是,二姑娘素来都有自己的主张,而且也从未出过错乱,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该如此轻易便自乱了阵脚。
扭过头回望了夏喧一眼,清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或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回到尚书府的时候,正好赶上晚膳。陆晼晚前脚刚跨过门槛,后脚便有人迎了出来,将这一行人请到了栖梧院。
“晼晚见过老夫人,见过各位姨娘。”双手扶在腰腹间委身缓缓行了李,陆晼晚脸色从容。
乔氏知晓她出去了一下午,眼下见清瑶手中捧着许多衣料,便也不再追问她去了何处,反而笑道:“你便该多出去走走,听下人们说,近段时间你连房门都鲜少出来。小心闷坏了!”
“老夫人说得是,晼晚可是有段时间没去沁竹园坐坐了。”袁容青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附和了一句。
“是啊,二姑娘最近可是与姐妹们都走得少了。莫不是身子不舒服了?”
自从知晓陆晼晚一舞惊艳殿前之后,柳翘儿便恨不得天天往临湘阁跑,却奈何临湘阁周遭守卫森严,她去了多次都被拦截在院外,那些人只说没有二姑娘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她也不好在哪儿干耗着,只好作罢。今儿好不容易见着陆晼晚出来了,柳翘儿如何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与之套近乎!
乔氏虽说不喜欢柳翘儿此人,然,柳翘儿说的话乔氏却是听了进去,眉头微皱,看向站在堂前的陆晼晚,巡声问道:“近日气候变节,晼晚身子可有不爽?要不要召府医前来看看?”
曹氏也是忧心。
然而。自从那一次宫宴上见到不一样的陆晼晚之后,她却不敢再在陆晼晚面前多说什么。曹氏始终都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似乎已经变得不是她所熟悉的那般了,以往那个乖顺、温和的陆晼晚,不知在何时变成了现在沉稳、凌厉、冷清的模样,教她有些难以适应。
“多谢柳姨娘挂心。”朝着柳翘儿轻轻颔首,陆晼晚很快便转移了视线,朝着满脸担忧的曹氏笑了笑,这才说道。“老夫人也无需担心,若等真有些病痛,晼晚第一个告知老夫人,可好?”
“告知我这老婆子有甚作用。府医会的那些我可不会!”嗔了陆晼晚一眼,乔氏表情责怪,“如今晼晚倒是会打趣我这个老婆子了!”
话音刚落,便是惹得堂屋里的人都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曹氏见状也微微宽了心,索性,晼晚还有一些她熟悉的模样。
“今儿见着天儿好。便带了清瑶和夏喧去了趟锦绣绸缎庄,一来出去散散心,二来,寻了些新奇的料子回来,也当孝敬老夫人和各位姨娘。至于各位妹妹的,明儿一早便有绸缎庄的人送过来。”
闻言,屋内众人都笑弯了眉眼。
“还是咱们二姑娘心思玲珑,便是出去一趟都不忘了自家人。”柳翘儿顺杆而上,见众人都高兴得紧,便赶紧接过了话头,还特意放大的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
然而,就在柳翘儿说完这话后,其余人却是僵了僵嘴角,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嫌隙。
乔氏侧目,这柳翘儿也当真是个不会说话的,便是简简单单一句奉承人的话都不会说,得罪了其他人还不自知!
这可不是在含沙射影地说其他屋的人都不如陆晼晚这般八面玲珑么!
便是连清瑶与夏喧都变了变脸色,面面相觑一阵,眼中带着几分鄙夷。柳姨娘这话说得不地道,这不摆明了有意捧高踩低么,更何况,这柳姨娘虽是说了自家姑娘的好话,可也容易招黑,没见着其他各院的人都变了脸色么!
柳翘儿不甚自觉,便是自己说了不大合宜的话都未曾察觉。
“柳姨娘说笑了,几位妹妹也都是个个聪慧明敏的,姨娘怎可顾此失彼!”言辞清淡,陆晼晚笑看着柳翘儿,眼中带着几分警戒。
闻言,柳翘儿前一瞬还笑得欢愉的连瞬间一僵,脸色有些讪讪的。朝着座上的乔氏看了一眼,见她脸色也不太好,便干笑了几声,道:“二姑娘说得对,到底是我不顾周全了,姐姐们莫要介怀,几位姑娘也切莫与我这粗鄙之人计较才是!”
轮番将屋子里的人都道歉了一遍,柳翘儿脸上陪着笑,面上带着尴尬,语气微僵。
便是道了歉,这些人也不会再当着乔氏的面与她多计较什么,不然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
袁容青最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