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陆桁所言,三日后婚期便已定下,圣旨也随之送到了尚书府。
这一日,陆桁正在锦绣园与许氏商量着事情,一身着灰色家丁服饰的壮汉小跑着进了院子,站在门外朗声禀报着:“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请老爷、夫人还有小姐去接旨。”
陆桁与许氏对视一眼,眼中怒色弥漫,却也只能狠狠握了握拳,分外不悦地冲外面吼道:“知道了,去叫小姐去前院!”
听着外面脚步声远去,陆桁也站起身来,如今也只得将计就计了,不就是让女儿嫁与赵王么,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个王!
嘴角讥诮地勾出一道弧度,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走吧,莫让人久等了笑话!”
吱呀一声开了门,陆桁背脊僵直,许氏见着只觉嘴里一阵泛苦,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悻悻地跟了过去。到了前厅,陆府上下一干人等皆已就位。
“陆大人,夫人,奴才先恭喜二位,也恭喜陆小姐喜得良缘。”
来宣旨的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曾培文,陆桁自是不敢怠慢,忙作揖做出一副礼让的样子,许氏也在边上一直陪着笑脸。
“好了,还是先宣旨吧。”曾培文脸色一正,将拂尘递给后面的小太监,双手捧着一捆明黄色的卷轴,表情肃穆。
陆桁见状,忙带着一家妇孺下跪接旨。
曾培文见状,这才清了清喉,捏着尖细的嗓音开始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兵部尚书陆桁之长女陆霏宁娴熟大方、文亮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六子赵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陆霏宁待字闺中,与皇六子赵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人之美,特将汝相配皇六子赵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和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已下,婚期也已定下,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曾培文腆着一张笑脸,将圣旨一合,倾身递向陆霏宁,见她一脸呆愣,便提醒了一声:“大小姐,快接旨谢恩呐!”
陆霏宁哪里肯接,这几日去找母亲总是被拒门外,原来她早就知道的吧,却为何不告诉自己?一时间,这样的惊变让陆霏宁竟连自己的母亲也怨上了。
许氏就算不看她这副样子也知她不愿,但这圣旨都送上门了,哪有不接的礼。瞥了眼脸色不太好的曾培文,许氏赶忙拉了拉陆霏宁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她赶紧接旨。
“大小姐,请接旨吧!”曾培文又道了一句,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
“臣女接旨,谢皇上恩典!”到底是被许氏培养出来的,平日里骄纵了些,但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也不至于拉了别人的脸。
眼见陆霏宁接过圣旨,陆桁和许氏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陆大人赶紧起来吧!这婚期已定了,圣旨上虽未言明,钦天监却是已按着皇上的意思将所有礼仪排在了年关。”曾培文也是个左右逢源的,手上一空便转过身去,对着陆桁虚扶了一把。二人寒暄了几句,对此前皇帝改了婚配的事只字不提,只当从未有过。
一纸圣恩,众人心思不一。
陆霏宁只觉得手中这明黄色的绸子灼得她手心发疼,但她若是耍了性子,不光是她会受罚,就连父亲和母亲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陆晼晚与曹氏跪在人群后头,当听说圣旨传来时也是一脸讶异,自己还未曾又什么动作,赵子钰便率先变了心思。若说这圣旨不是他再去向皇上求的,打死她也不相信。那一日见赵子钰负气离开芳菲苑,却不想几日后边传来这样的消息,实在让人吃惊。
相对于陆霏宁的烦闷和陆晼晚的疑虑,柳氏和陆嘉宁却是看着那卷明黄的绸子红了眼,要知道那东西在她们眼里便是一块镶金的护身护,能够攀上赵王这棵大树,日后在府里的地位岂是其他人可比拟的。
“娘!”陆嘉宁嘟着嘴摇晃着柳氏的胳膊,她现在很不开心,非常不满!凭什么好东西都让陆霏宁给占了啊,仗着嫡长女的身份在府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如今还成了赵王准王妃!
柳氏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摇着头示意她不要太过焦躁。
明明是一件很喜庆的事,可那喜庆的端头还未冒出头来,便在陆霏宁的怒火弥漫中被焚烧殆尽,芳菲苑的一众丫鬟下人,各个屏气凝神,走路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生怕惊扰了这位怒火中烧的大小姐吃一顿责罚。
可偏偏有人不长心,哪里有火便往哪里凑。
一行人刚散,柳氏带着陆嘉宁假意在花园赏景,弯弯绕绕了好一阵才往芳菲苑去。
“女儿,待会儿可得好好跟你大姐说说好话,听到没有?”柳氏一路交代着,生怕自己女儿又犯小脾气。现如今,陆霏宁要嫁入舜天王府,她们若是抓紧这根绳,还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知道了!”陆嘉宁纵使再不满,也不得不听柳氏的。就像她说的,陆霏宁现在不仅是家中嫡女,享受着殊荣华贵,一旦她嫁入舜天王府,成了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人,那才叫真的富贵逼人,趁着现在多与她拉拉关系也是好的,说不准到时候王府里会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心中算盘打得乒乓响,母女俩相携着便到了芳菲苑。
院里丫鬟下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杵着,连着柳氏来了也不曾移动分毫。
柳氏也不恼,只道这些下人们见着自家主子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