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星降,夜色逐渐褪去,当东方出现第一抹亮白,清瑶便起身往隔壁暂时安顿覃珞的房间走去。
昨日夜里,二姑娘便吩咐了,从她住进这锦兰苑的第一刻起,她便要时时刻刻守着,就连二姑娘那边都可以暂时交给夏喧和夏蝉姐妹二人去打点,而她,只需要看好这位病弱的陌生女子便好了。
艰难地转动着眸子,覃珞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潮糊,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却又似乎还残留额一丝丝印象。
滑落到锦被外的手臂缓缓抬起,覃珞以手贴额,双目紧合,一双秀眉紧紧蹙着,显得是难受之极。
“诶,姑娘你醒了!”刚从外面打完水进来,清瑶便看见覃珞此番动作,脸上一喜便将铜盆放到了木架子上,转身朝床榻走去。
耳边清灵的女声让覃珞撑着额头的手陡然一顿,精神瞬间清明了许多,一双美目这才赫然睁开。
扭头看到朝床边靠拢、一身浅粉色罗裙的清丽丫鬟,覃珞下意识便朝床榻里边挪了挪,神色万分防备。
“……”见状,清瑶扬起的唇角顿时一僵,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她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这位姑娘的胆子似乎也太小了,若是见到自己二姑娘露出这副表情来还情有可原,可她分明是一副带笑的样子,怎么也能将这女子吓成这样!
“姑娘,可有觉得舒服一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清瑶耸了耸肩,又继续朝覃珞走去,脸上依旧是带着万分亲和笑意。因为不知道覃珞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清瑶也只得放轻了语调。
“……”不明所以地看向依旧言笑晏晏地清瑶,覃珞这次却没有再逃开,目光定然地看着她,脑子里面仔细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跟着绣颜坊一路漂泊,昨日她才好不容易趁机逃离了那个地方。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得如此狼狈,竟然还引发了风寒!
病来如山倒!这话可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覃珞自认为不是个身娇体弱的,往年也未曾生过什么病,可如今一场大雨便将她淋趴下了!覃珞心里微微有些恼火——若不是这几年绣娘想要逼迫着她去做不喜欢做的事。她犯得着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么,结果成了如今这副药罐子弱柳扶风的鬼样子,真是见鬼!
“多谢这位小姐姐。”拥着被子靠在床背上,覃珞朝清瑶颔了颔首,以表谢意。
“姑娘要谢的可不是我。是我们家大公子救了你,将姑娘你带回来的。”
“大公子?”这样一说,覃珞似乎有了一些印象,昨日她躲在那条窄巷里,半夜有人将她抓了出来,原来那人真的将自己带回来了么?
见覃珞似乎神色有些疑惑,清瑶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转身拧了帕子递到她手中,道:“大公子担心姑娘病况,稍后或许会来探望姑娘。”
嗯?这么说。这不是那个男人的房间喏?
想到这里,覃珞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松,却又疑惑起来。四下环顾了一圈,见着房内家居摆设皆是呈上佳,不用覃珞多想便也知道,那带她回来的男人身份非富即贵,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家的公子。听着声音倒是温文尔雅的,又愿意将自己带回来照看,想必应当不是坏人!
“嗯,待会儿我便多谢谢他。”扬唇一笑。覃珞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清瑶姐姐,那位姑娘可是醒了?”屋外传来夏喧的声音。
覃珞闻声朝门外望去,眼神里又漫上一丝戒备。
清瑶见状,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小心。屋外呃也是这院子里的丫鬟。姑娘是少爷和二姑娘交代了要仔细照看的,我们对姑娘并无恶意。”
“……嗯。”沉默半晌,覃珞终归还是点了点头,看着清瑶转身开了门。
“那位姑娘已经醒了,你去同咱们姑娘说说,让她不必担心。”
“嗯。二姑娘也是猜想屋子里的该醒了,便让我去熬了汤药,吩咐让姑娘醒来之后必须喝掉。”将手中的托盘举了举,夏喧示意自己并未说谎。
从夏喧手中接过托盘,错了错身,清瑶笑道:“还是咱们家姑娘心细。”
“那是自然。”尾随着清瑶一同进入屋子里头,夏喧才一走进里间,便看见覃珞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们。
二姑娘?细声咀嚼着这个称呼,覃珞总觉得有几分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便不由得蹙了蹙眉。
覃珞蹙着眉,看着清瑶将一身黛蓝色罗裙的夏喧领进了屋子。 上前同覃珞打了声招呼,夏喧极为熟络地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杌凳上,端起上面盛放的汤药递到覃珞跟前,笑道:“姑娘快趁热喝了吧,这药是昨天大少爷将姑娘带回府上的时候一并带回来的,今儿一早二姑娘便吩咐着奴婢去熬了药汤,只要姑娘一醒来便让喝了,这身子也好得快一些。”
夏喧昨日夜里与夏蝉歇息得比较早,陆景昳带着覃珞过来的时候并不知情,但好在陆晼晚对她们毫无隐瞒,今日一大早夏喧与夏蝉起身伺候的时候,便将这事儿同她们二人说了。
既然在未来的两天时间里,覃珞要在她这锦兰苑暂时安身,那便一切都要遵着她锦兰苑的规矩来,虽说上门即是客,但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加之覃珞来路不明,陆晼晚不得不防备着。
让身边最亲近的三个丫头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来,是要她们都警惕一些,俗话说麻烦上门,谁能保证在这两人里头不会有好事者上门滋事?
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