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苑这几日闹得鸡飞狗跳,无外乎都是围着陆霏宁在转,大大小小的丫鬟奴才,来来去去的管事老妈子,芳菲苑的门槛都要给磨平了。
看着榻上冒着冷汗一直哆嗦的陆霏宁,肖妈妈焦急不已,见着屋子里一大帮守着却又偏偏又帮不上忙的丫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叱道:“去将苏神医请过来。”
“是!”
肖妈妈平素虽说狐假虎威的欺负些下人丫鬟,但从来都是笑里藏刀,这还是头一次这样火冒三丈。那些丫鬟们哪还敢耽搁,当即一哄而散该干嘛干嘛去了,仅留了最得宠的采薇和凝霜两个丫头。
好在被谴出去的丫鬟们这一次效率都比较高,没出多久就将人苏神医给请了过来。
“神医,您快给我们家小姐看看,前两天落水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听着外面丫头的叫唤和错落的脚步声,肖妈妈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果然见到一身月白长袍的苏易跟在丫鬟身后快步过来了。
闻言,苏易皱了皱眉,前几日在画舫的时候自己也曾诊断过,分明没有这样严重。
当下眉心一拢,也顾不得许多,便随着肖妈妈掀了帘子绕到屏风后,在看到榻上之人裹着厚厚的锦被仍瑟瑟发抖,时不时伴着几声短促的咳嗽声时,苏易赶紧将肩上的药箱取了下来,拿出占了药水的帕子净了净手,这才向榻边走过去。
一双精亮的眸子仔细观察着榻上的人,肖妈妈见他只看却不诊脉,心里虽急却又不敢催促,谁不知道这苏神医问诊不喜旁人插言,若是惹他不高兴了,就等于被他拉进了黑名单,以后要再找他医治那可是难于登天!
一时间房内极静,只听得到病重的陆霏宁急促的呼吸声。
“将小姐所服之药的方子拿过来!”
似乎嗅到了房内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苏易蹙眉头也不回地冲肖妈妈说了一句,自己却是捏着陆霏宁的下颚让她张了嘴,只见她舌尖红苔微黄,也知自己料得没错儿。
肖妈妈自是不敢怠慢,亲自去取了药方过来。这几日府上进进出出来了不少大夫,方子却只有两三副,一副是苏易开的,开另两副单子的大夫虽说不及苏易妙手回春,但名声在皇城之内也是数一数二的,肖妈妈自是不信这药方上有什么问题,只当他要确认一番。
却见苏易在看了几张单子后赫然变了脸色,斗着那两张药方质问道:“谁给小姐服的这药?”
难不成真是药的问题?肖妈妈也不敢多瞒,只能告诉他开这两张药方的人分别是城东的郭大夫和城南的李大夫,两位大夫都是药香世家出生,向来口碑也是极好,如今哪能在这风寒感冒上出了差错?
苏易见着肖妈妈脸上明显的不置信,不禁冷哼一声。苏易自出诊以来,最不喜欢的有两件事,一是自己问诊时旁边总有些人指手画脚,而是受人质疑!肖妈妈无外乎就戳中了一处禁忌!
“那两个老匹夫,错将外寒内热当做风热夹燥的病症来医治,你们既然不信我,大可以再去找他们来!”
将那三张药方拍到一旁的柜头上,苏易简直怒不可遏!
都说神医是有脾气的,肖妈妈这次不信也得信了,碰上苏易这么个看似沉稳实则傲娇的神医,她也只能憋着一口气,谁让她还指望人家来治小姐的病呢!
“呵呵,神医说笑了,奴婢当然是信苏神医的!”舔着脸好言好语着,也确实为难肖妈妈了。
“哼!”冷哼一声,苏易便也不再与她计较,毕竟医人救命是他的本职所在,他断不能因小失大!
转身再看了一眼榻上恶寒无汗,气短急促的陆霏宁,再看了看肖妈妈。后者会意,立马拿了纸笔过来。
狼毫挥洒,一张全新的药方瞬间即出。肖妈妈探头看了几眼,见那方子上的杏仁、甘草等几味药与之前的药方上并无异处,当下便有些疑惑,却在下一瞬见苏易在尾部又写了一行小字:内热较重,加黄苓、栀子、芦根;咳嗽重,加前胡、桑白皮……
“一个宜肺散寒,清热止咳;一个疏风清热,润燥止咳。看着差别不大,用得不好却能要人命!”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苏易将方子递给肖妈妈,其他的也不多说,拿起自己的药箱便往外走了去。
肖妈妈招来采薇在床前守着,自己跟了出去,一路脸上的笑就没散过:“有劳苏神医了!”
“罢了,我也不是那小气之人。”斜睥了一眼有些狗腿的肖妈妈,苏易挥了挥手,“肖妈妈不用送了,苏某自己能走!”
“是,是,苏神医慢走!”
将苏易这尊大佛送走,肖妈妈便着人去取药,自己则是赶到那锦绣园与夫人禀告去了。
锦绣园。
屋内熏香袅袅,淡白的烟雾在帘前萦绕。从进门到内屋,这里里外外守卫伺候的丫鬟不下二十个,却一个个都站得笔直,微垂着头,好似木头人一般!怕是此时落下一根针,也会教人听得真真切切。
“那苏易当真这么说?”倚在贵妃榻上,许氏任由两个丫头给自己捏着腿,身后还站着两名衣着上等、年轻貌美的丫鬟打着扇。
许氏同肖妈妈问着话,却是没看她一眼,眼睛一直看着手上拿着的精美物什,前两日江苏娘家千里送来的一对镯子,镯体晶莹剔透,飘缀翠绿,一看便是上好的翡翠打制而成。
“是!”肖妈妈站在榻前恭恭敬敬地垂首站着,双手交握在身前,这样一看,哪还有半点在外面张扬跋扈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