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真髓,满满骄阳气意,苏景在也熟悉不过的金乌阳火。
并非敌袭,而是‘天灾’。火从天上来,是阳三郎修炼所致。
这事不能怪阳三郎,不久前她给苏景打过招呼了,说天气将会恶劣多变。
刚入净静冥思就赶上阳三郎天降火海,这是苏景的运气。
火海澎湃,但真正的阳极真炎少得可怜,不会伤到苏景,但刚搭起来的竹棚子完了,不听再摆放外面也不妥当,苏景转心念、把她重新收回洞天。
站在原地看了一阵,见火海怒潮全无退散之意,苏景懒得再等,又次提息、端坐在地。
烈火卷扬、浩浩荡荡,可无论多凶猛的火潮火浪,在接近苏景身周三尺时候都会悄然消失,或是退散或是绕行。相附相属,阳三郎永远也解不开的枷锁,因她而起的火伤不到苏景。
若从天空鸟瞰,方圆八百里大火妖娆,唯独中心处一个青年端坐,安静安详、微笑从容。
洞天中,一道心神投影陪在不听身边,声音低浅温和,嘴巴一刻也不听,说说笑笑着......可是不知不觉里,洞天中的苏景身形浅淡了,越来越‘稀薄’、越来越‘透明’,就那么慢慢慢慢地,彻底消失不见:十立心神归一,所有杂念放空,心无一念苏景再入空灵净静。
与上次一模一样,净静中坐守不知多久,识海灵台之中忽然一道白光绽放开来。
绽却不散。浅却清澈的一团宝光氤氲着,黎明时份竹林深处那最最静谧的一团烟,轻灵飘动中,似是结成了一个形状,可苏景看不出它是什么。
净静人,痴痴中,从心思到脑筋完全停滞了,他在看却不知自己在看什么,他能听却听不懂任何声音。
忽然,苏景动了。长:肉眼可见。他的头发一寸、一寸,正长长。
头发长得不快,像极了懒洋洋的蛇,迟缓地延展。可头发生长本应缓慢不可查。此刻能被‘看出’。便是足够快了!一炷香时间过去。头发再长三尺,便是现在,左手小刀猛地挥起。在左手顽石上一斩。
‘铮’地一声轻响,如此悦耳,之前要么不受刀锋要么直接毁去的石头,终于此刻变作宝玉灵石,受刀一斩,一道多余边角落下。
雕石、第一刀!
不过,挥刀能用去多少时间?以苏景的速度,半个弹指都不用的。可就在这‘不及半弹指’之中,一头披散在身、几乎直垂腰际尽转皓白;原本光泽饱满的皮肤皱纹横生,本来安静明亮的目光突兀涣散...苏景顷刻衰老。
苏景甚至连片刻坚持就不存,一口黑紫血浆自口鼻涌出,身子一软摔倒,就此昏厥。
其后半年,莫耶丽山附近天气幻变无常,沉黯天空里会忽然乍起烈烈阳光,一下子这片天地变得温暖了,好景绝不长久,短则盏茶长也不过半个时辰,天气越来越热,直到空气都会炽烈光芒灼烤、燃烧起来,八方烈焰汇聚火海,四处冲撞。火海才起滂沱大雨也许就会降下,不等大雨将火海浇灭,一阵凄厉寒风卷来,带来了纷纷扬扬地大雪,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于地面上积起三尺的大雪......如此,诸般可怕天气彼此冲突,全无过渡与征兆的出现、又被取代。
风、火、雨、雪中,苏景倒卧着,阳三郎来过,坐在他对面七天七夜,看着他的白发寸寸脱落、看着他满面满身的皱纹缓缓消失,看着他已经干枯的皮肤又重现盈泽,阳三郎放下心来,重返九霄去做她的修炼。
半年后,苏景醒了,大雨滂沱,下得正疯。
‘老迈’褪去了,苏景还是原来模样,只是一头长发变白、落进后,新的黑发长得不成体统,乱糟糟的,正好遮住了眼睛。
莫耶中的苏景仰起头,张着嘴巴去接口水,喉咙里火烧火燎,这场雨来得正好。
才喝了一口,突然大咳,最近这些年呛水岔气成了家常便饭,可这一次真不能怪运气,谁都得呛...刚醒来苏景就气急败坏:“你下的这是什么雨,辣酱油么!”
又咸又辣却一点也不鲜的雨水。
喊过一句还不甘心,苏景又喊:“你怎么不再下俩馒头下来,好歹也给我个就的!”
识海中阳三郎的大笑声传来:死界死天乱气候,这雨从‘死’中生、从‘乱’中来,你道是普通雨水那样,拿来就能喝?无知小子,齁着了活该。
苏景无话可说,从囊中取出中土带来的清水,漱口润喉解渴。
人在‘喝水’之际,黑石洞天里早都有一道神识投映在不听身旁,这个苏景笑得满面欢畅:“我那一刀,看见了没?明白了么?二明哥的石头只能这么雕!”
东土汉家讲究风水,自古就有‘龙脉’一说,有关传说多且精彩,比如上古有巨龙,在生时行云布雨泽被天地;终老时伏尸于地化作莽莽山脉,继续庇佑人间,山有龙灵、可镇八方,稳定乾坤......传说不可考,离山虽为道统,但对风水易法并不精通,苏景就更不成了,连大概了解都谈不上,于青乌之术真正门外汉。
不过即便不懂,他至少能晓得,龙脉起伏、灵山绵延,许多大山真的是藏蕴灵瑞的,一座‘好山’,不仅可自成一环滋养界内万千生灵,更可溢势于外、福泽周边。
于此一道,中土那位刚刚成就妖仙飞去的南荒妖怪老石头精通异常,老石头的学问不像东土汉家那般著述有经典、传承再发扬,那妖精是灭顶大圣的后代,血脉纯正到不能再纯的山魈石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