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对方自报家门,正是自己要追杀的妖人,鳌渚眼中凶光又次闪现,但很快他长提一口真息、压下心中怒火:“请问神僧,最近这百年间,可曾到过如意铃,放晴渊、持诺山、红线天这几处地方。”
“都是仙女法坛啊。看来大师修持也有独到之处。”芙蓉须弥天的欢喜罗汉浅浅一笑,用庄严态度和神圣语气说出刁钻怪话,跟着他迈步走下巨佛掌心,结座于巨佛身前。
“请问阁下,可曾去过这些地方。”鳌渚的称呼变了,语气也变了,重复之前所问。
不紧不慢、落座稳当,和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为欢喜罗汉。”他扬手、身后巨佛也扬手;他指自己的鼻子,身后巨佛也指自己鼻子;他开口,身后巨佛同样也开口说话:“欢喜罗汉欢喜修,密宗之内本有此等妙法,修之可得真滋味。既是欢喜修,便须得有女身相伴修持大师说的那几个地方我都去过。”
话说完,芙蓉须弥天的欢喜罗汉收声,面上笑容敛去;可他身后巨佛却发出了一阵低沉笑声,庄严宝相变做淫邪笑容。
“欢喜问意不问情,即为在典之法,总有妙真处,”鳌渚的声音渐渐森严起来:“但,和合法、相投意,若用强又安敢再提这‘修行’两字,何况再做虐杀!罗汉妖孽你也真敢向自己脸上贴金!”
百年前,鳌渚在仙天云游时。偶遇一位落难仙子,大鳌身具慈悲心,搭救此人后问明缘由,原来有凶残妖僧入侵她所在‘如意铃’仙坛,妖僧淫邪却强大,坛中仙子拼劲全力却难敌他几道咒唱,除她一人侥幸逃脱外,同门下场都凄惨比。
鳌渚赶去‘如意铃’,坛中状况惨不忍睹,姿色普通的仙子被杀灭。几位上乘容貌的仙子下场更是令人发指。鳌渚大怒。即便寻常妖孽作祟他都会出手,何况对方扮作僧侣。
百年之中,鳌渚一路追查,先后又寻得几处仙子聚集的法坛。奈何都去得晚了。他赶到时仙坛已蒙难。不过他也并非全收获,手中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终于于今日追踪到了那个凶魔。
芙蓉须弥天的名号鳌渚早都听说过。虽比不得西天灵山,但诸多须弥天也都是佛家正宗,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妖僧。由此鳌渚以为,这妖僧是冒名之辈。
怒叱声中,鳌渚双臂挥动、欲合十。
精修大士,双掌合即为‘拜佛陀’,拜佛陀即为请重法!
可百里外的妖僧比着鳌渚动作更快,同样挥起双臂并非动法攻杀鳌渚,妖僧也合十。
啪,和掌声清脆,在鳌渚双掌并和前,妖僧已然合十成礼。
身后巨佛与妖僧动作一致,同样合十。
妖僧与巨佛合十之后,也不见有什么厉法凶术打下来,除了鳌渚的双手法并合双掌间距离只差一寸,可就是这短短一寸,内中仿佛藏蕴了限阻力,任由鳌渚拼尽全副修为、拼上所有力量,也没办法让自己的双手合并、让自己的合十礼成!
“欢喜就是欢喜,与旁人何干?我欢喜了,又何必去理会身下女子是否开心。”妖僧语气稍显沉重,但并敌意,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你说我错了,我还想说你不对呢,可是光靠说有用么?便如现在,我在拜佛,你在做什么?”
说着,妖僧忽然撤去合十,双掌分开,安然不动、仍不攻击鳌渚。
妖僧双掌分开时候,鳌渚骤觉手间压力散去,‘啪’的脆响中终告合十。可还不等鳌渚行咒动法,妖僧在此把双手一举,重新并掌、合十。
轻轻松松地,妖僧第二次合十;但鳌渚只觉双掌之间又有古怪玄力爆起,根本法抗衡的、硬生生地将他的合十撤去、将他的双掌分开。
“你拜佛我也拜佛,可我拜佛时候,你就拜不了佛。呵呵,你莫向我怒目而视,你误会了,不是我不让你拜佛。佛高高在上,谁想拜就能拜,谁能阻挡得了你也不用迷惘,真相其实简单异常:我拜佛时候、佛便不受你的膜拜!明白了?多简单的事情啊,不是我不让你拜,而是佛不受你膜拜。”
边说,边笑,妖僧遥望鳌渚,见鳌渚仍面色坚决奋力并掌,妖僧摇摇头叹息道:“如此简单的道理,你居然还不明白,庸才啊既然庸才,入我佛门何用,破去吧破!”
话音落,鳌渚猛地一口金血喷出,仿佛身遭天雷轰击,面色苍白如纸身体筛糠颤抖,双手抚胸摔倒在地。
击倒鳌渚,妖僧站起身来,他身后巨佛与他同样动作,也‘顶天立地’地站了起来,一僧一佛迈步走向鳌渚。
行走中,忽然一缕金红血液自妖僧的左鼻孔中淌下,巨佛亦然。鳌渚飞升时间虽短,可他的修持绝不浅薄,妖僧制服他的过程看似轻松简单,实则也遭反挫,稍稍收了点伤。
几可忽略不计、一个调息就能痊愈的伤势,只是妖僧记不清自己上次受伤,究竟是几千几万年前了。
妖僧、巨佛同时伸手抹去鼻血,笑道:“放心,你还不会死,至少我不杀你龙种难得,可人儿最是喜欢。”说着伸手一引,金光笼罩之下鳌渚巨大身体迅速缩小,最终变成拳头大小一只鳌,被妖僧收入一方金匣中。
下一刻佛光再起,妖僧继续急遁前行、向着东南方向
玲珑坛,群山上,聊等待着。
苏景没再去寻别家仙坛的晦气,他的意思很明白了。有什么事情都等招亲开始再说,他想安安静静地呆一会,奈何总有不识趣的百里外山头上那几个智慧天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