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再问细节,扎广一一道来:
三千年前驭人重地天现裂隙,精兵入内一去无回,不久后裂隙消失,一场虚惊。但过不几年从仙祖祠传出消息,说是仙祖降兆,昭示未来:‘天治’将改,修者五千年大限会缩短,可是具体缩短多久不得而知,要世上修家早做准备,尽快突破境界以防不测。
道道灵讯通传驭界各族上下门阀大小修宗,只是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惊者众而信者少。
随后百多年里,神祠托仙祖显灵之名,又先后八次传下相同警告,可惜一样的话说得次数多了,大家也就渐渐不当回事了。
不料想待到两千八百年前,一天清晨,本应天光时分可驭界四境天空皆漆黑如墨,众人正彷徨,突然一道惊雷轰动四方,笼罩苍穹的重重黑云顿化血色,崩裂做千百重,分赴四面八方......一重血云便是一道劫数,飞仙大劫!一重飞仙劫,稳稳扣中一个精修之士:寿数满两千年的修家。
无论境界无论种族,只要踏入修行满两千年者,尽数于那一刻应劫!
苏景、不听、三尸、相柳这些人都是一方翘楚,大场面司空见惯,可即便如此,在对扎广所说景色加以想像时候,仍不禁变了脸色:同一时刻,数不清几千几百人一起迎来自己的劫数,那景色该如何如何壮丽。
亘古未有、闻所未闻之事。
渡劫者众多,其中没有一个是‘应该迎来劫数’的。修行之事差之毫厘阴阳永隔,三个时辰之后血云散尽一切归复正常,无一人飞仙去,无数精深大修尽数丧命!
苏景吸溜着凉气,转头与小不听对望一眼,本来两个人都是惊骇的,乾坤挥刀一扫、天下修行高人尽数陨丧,何等震撼事情,可小丧修细一看小妖女的僮儿打扮又漂亮又古怪,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夫君笑。小妖女也一起笑。
震惊驭界八方、几乎是凭空将这世界的实力抽干大半的惨事。上师和小厮眉来眼去地笑了。
“是以新的‘天治’也告清晰,两千年。”扎广不敢去问‘上师为何发噱’。
那天过后,陆陆续续仍有天劫降临,凡是修行满两千年的修家都要应劫。
扎广说得比较清楚。但苏景为求准确还是追问道:“新天治前。修行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年者...”
“新天治后一年迎来天劫。天治不理其他。只看你修行了多久。天这东西最最欺人:它改规矩是应该,你不适应新规矩死了活该。”扎广应道。
苏景笑了笑,觉得对方最后这句话挺有意思的。
随后十余甲子的时间里。新的‘天治’几乎成了修者的灾难,五千年的功课被缩短成两千年,还有谁能‘过考’?
新天治何异天一刀地一刀、一下子就斩断了修者的飞仙大路。
“不过世事无绝对,心无穷则力无尽,新天治到来,孱弱之辈自暴自弃、怨天尤人的时候,有志之士已然昂首上路、破荆棘跨险阻,为求永生再攀仙途......”扎广的目光渐亮,语气兴奋起来:“到得新天治八百年时,短短一个甲子中,我驭家新锐先后有五位大贤,应劫数破天宇、登入仙庭去!”
免不了的,苏景又是一惊:六十年中接连五人飞仙,这等速度放在中土也算得奇迹了,何况五头杀猕都只有两千年的修为。
“而这五位前辈所以被称作五贤,不止是他们智慧了得、志气惊人,更因他们心怀慈悲眷顾晚辈,飞升前都留下厚重典籍,原来他们将新天治后的修行心得、破境窍门详细记录下来,传于后世。”
未免争抢,五位飞仙者留下的修行心得由仙祖祠收拢一处交予朝廷,再由朝廷抄录副本发放驭人各门各宗。
而古、丁、刽等族也有能人出世,再后百年里各族也出现飞仙之人,他们效仿驭五贤,同样留书后辈。
修行宗派不同,炼气法门五花八门,但得了前辈心得,再印证于本门修法,于修行中不停摸索、调整以契合新天治......毕竟,修行本为逆天事,修者心中有这个概念,敢入修行之人都不怕辛苦不怕磨难,只要有希望就什么都不怕了。
如此,时局渐渐安稳下来,各宗各派将本门修法去芜存菁、一点点的修改着,再过十个甲子修者恐慌消散、重归于秩序,直到现在。
不过,不管怎么改功法,两千年‘速成’总也比不得五千年按部就班来得更扎实,新天治降临,驭界实力大打折扣是一定的,今日的巅顶大修,无论心智、修元还是斗战本领,都比不得几千年前的前辈们。
便如天残地缺双叟,他们是今时的巅顶人物,要放在三千年前,说他们不值一提或显夸张,但凭他俩还没资格领袖望荆王府群修。
有关‘新天治’,扎广仔仔细细交代明白,由此苏景先前提出的那一问‘驭人羸弱’,也得以开解。
在中土,驭人的‘待遇’与别族无异,所以六耳凶残;
在此间,三千年前还是旧天治,杀猕与奴族都能修满五千年,实力比着现在强出老大一截,难怪离山诸位祖师爷爷会重视封印。
随后苏景转开话题,又问各族来历、这座天地古时情形、驭人是如何到这里来等等,可惜,扎广虽曾身居高位,但对这些事情也一无所知,究其原因,各族彼此征伐了无数年头,即便强悍如驭人,也一度被逼到灭族边缘,其他各族更不必说,生死离散几起几落,那些远古事情早都没了准确记载,各族留下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