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冤死,但他死得不冤!
明知望荆王未被恶鬼附身,请仙祖仙真灵,斥其妖孽强加罪名当众正法!行凶之后却又对宰相之子、外姓王亲弟坦言真相。
嗯,是我冤枉他。
两位贵人都没想到糖人竟把话说得如此直接,驭人今朝宰相复姓千马,其子名唤千马归中,闻言皱起眉头,未应声。
外姓王胞弟名唤宗旺,武将出身半生杀伐,说话时语气中自有一份威严带出:“明知王驾冤枉?夏先生轻轻松松一句话,便是逼我与你生死相见了。否则我回京无颜再见圣上。”
绝音法界布下,几人密探,此刻在遮遮掩掩地说话是为不智,心中有想法就直接撂出来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生死相见?分不清是觉得无聊还是心底不屑,糖人笑了起来,懒得去接对方话锋:“望荆王非死不可,我诬他被厉鬼傀儡,已经是留面子了,给今日驭人皇帝留情面。”
喊打喊杀,外姓王兄弟宗旺硬着头皮去应;审案断事,宰相公子千马归中咬着牙来接,当即反问:“望荆王非死不可?”
苏景‘嗯’了一声:“灰山神庙前,他儿子冒犯于我,但小孩子不懂事,且不知我是谁,不知不罪、略作惩戒便罢,我不伤他性命;望荆王就不一样了,既知灰山前事情,知赤武帝尊为我显灵仍要来做试探,死罪了。将我放在离火城外晾上三个月。死罪;让我仍与之前一样入这雪原擂,死罪;见面后直呼我名,死罪;对我大呼小叫冷嘲热讽,死罪;纵手下与我部署相斗,死罪......”
连串死罪在身,死得不冤枉。
可这番话另还点名了一个关键:试探!
千马也罢、宗旺自能听明白其中意思:来做试探是皇帝的命令,是以犯下死罪的是皇帝。这糖人不是非杀望荆王不可,而是这次皇帝派谁来试探,夏离山就要杀谁,不管被斩杀的人是谁。此人都是皇帝的替死鬼。
当众诬陷望荆王为厉鬼附身是给事情留一个缓和的余地。未做绝;今日行凶直接杀了望荆王则是向那皇帝示威:他是替你死的。
只因稍稍怠慢,出手诛杀一位当朝王公,这是何等凶狠...更是驭人再也熟悉不过的‘霸道’。
这是驭人的霸道,驭人的行事办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错了错了。苏景扮的就是驭人。他所作所为。皆为驭人手段。今日擂台上所有与白鸦夏离山有关的杀戮统统都是残杀、虐斩。包括让恶人磨来扮夏儿郎而非本领更强的损煞僧,这些安排、做派不是没道理的。
千马、宗旺对望了一眼,宗旺声音沉沉:“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口中几次提到‘我们驭人之事’『堇毙撞械奶侨恕
夏离山一哂。摇了摇头,但他目中之意再清楚不过:问我为何人,你们两个还不配知道。
不答其问,苏景径自道:“回京去吧,带我口讯与皇帝,我会在此等候七天。”
这些话非得问明白了不可,千马归中问:“等什么?”宗旺问:“七天之后又如何?”
“等今日驭人皇帝一个说法。”神情中显而易见,糖人有些不耐烦了:“七天后若不见消息,夏离山启程赴京见驾。”
赴京见驾,说得还算客气,可只凭他今日所为......七天之后糖人上京,这一路上引动仙祖灵像、率领虎狼纵火海开血路杀过去吧!
“话止于此,两位请便。”轿中糖人向后依靠,坐得更舒服了些,轿帘放下一刻苏景忽然又笑道:“来日有暇,来我霖铃城中做客,风穿霖铃,好声音。”
天上一座金宫掠影,地上一座刚被大火烧过的白鸦城,‘霖铃城’又从何谈起?这等细节末枝两位贵人无心追究,随口应了一声,眼见一对细鬼儿把软轿抬欲离去,千马归中又急忙开口:“夏先生之言我两人会转呈圣上,不过...先生总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轿中苏景声音带笑,似是沉吟了一下,又笑道:“好吧。”
笑声落下时候,忽有一阵阴风不知从何而来,卷动着轿帘微微一荡,就于着帘儿晃动的须臾,千马、宗旺两人又见到轿中糖人......又哪里是一个糖人,虽只白驹过隙一晃间,但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在轿子里端坐的,岳峙渊渟气凝如玉,上上驭人!
啪、啪,两声轻响,轿中人拍了拍内杠,细鬼儿得令放声长呼:“千里肃穆,万灵噤声!恶鬼俯首、怨魂退散啊!起...驾...喽。”
架风飘摇,小轿归去。
两个贵人却仍震惊、于原地呆立,直到糖人离得远了,千马归中才转头望向同伴,声音干涩:“你...可看清楚...轿中人的眼睛...”
宗旺的目光里满是惊骇,僵硬点头:“青线!”
外族不晓得,但驭人族中自有传说:一道青线隐隐、纵穿于眼眸,是为归仙之兆。
眼睛里有青丝一线的,是为破宇逍遥去、飞升又复归的仙家!
驭高人不与小辈为难,夏离山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两位贵人压下心中惊骇,绝音禁法不急着撤去,先仔细商议了一阵,千马摆了摆手又把场中几位权位重身份高的同僚唤到身边,不打是不打,但也少不得一番部署,谁家高手来监视糖人动向、那队军马来做支援等等,安排完毕后两个人挥散全场,自己也带着人离开了。
‘荆发苦修’、‘阴蜓卫’主力..望荆王还遗留下大把手下,但又哪还有斗志,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