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轻轻推开身前的人,却自嘲而笑,“曾经的我又怎会天真?只不过是选择信任你罢了。而如今,我不信了,你才肯将最真实的自己,展露在我面前。”
凌霄慢慢起身,她斜眼望向如今面上无半点血色的言伸,朱唇半启。
“你不仅虚伪,且令我作呕。”
言伸紧了紧双手,却只是看着凌霄越来越远的身子,无力地靠在树上。
他无法反驳,真实的他不堪又狠厉,无情到极致,他明白哪怕如今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却再也骗不了这个曾无条件信任他的女子。
自从言伸的伪装彻底暴露在凌霄面前后,他便不曾去寻过她,宫中因此又起了一阵谣言,都说凌霄得罪了太子,太子有意退婚。
而这宫中之人捕风捉影的能力,让凌霄不禁惊叹,这见风使舵的态度,也着实令她佩服。
近几日因这一谣言,凌霄所处的宫殿中,不止宫女太监直直无视了她,就连膳食也时而有时而无。
这么一个还未成亲,便失了太子宠爱的太子妃,在这个宫中又有什么出头之地,这些奴才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而凌霄依旧似没事人一般,不管不顾。
这日,凌霄与朝颜坐于殿内闲谈,她轻瞥向屋外打扫的宫女,便向朝颜示意。
朝颜立马起身,屏去了殿内一切侍者,见众人走后,凌霄坐起身望了眼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便刻意低着声音向朝颜问道。
“人都走了?”
“走了,放心吧小姐。”
“我要的东西,你可寻到了?”
“寻是寻到了,但是小姐要这合欢散做什么?这可是在宫中。”
“当然是给太子用了,这叫一不做二不休。”
这话,尽数传入窗外半蹲着偷听的小宫女耳中,不过多时,这小宫女便跑到了君春湖所在之殿,将所闻之事,夸大其词般描述着。
“这三小姐说,要用合欢散挽回太子的心意,还说要生下一子,抢在大小姐您的前面,若是男子,那可就是长子了!将来的储君!”
君春湖不断拽扯着手中丝帕,闻言拍桌而起,“这不要脸的小娼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用这等下三滥的招数。”
谷雨将小宫女打发走后,扶着君春湖重新坐于椅上。
为她递过茶盅才笑道,“其实,三小姐这一次才是捉住了根本,今后太子为帝保不齐有三宫六院,数不清的女子,可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长子。”
“你什么意思。”
“小姐,不着急,一切交给我。”
入夜,浴清殿内,凌霄脱下身上最后一件里衣,便走进了这由蓝田玉所镶嵌的汤池之中,雾气袅袅,凌霄半靠在池边,白皙的肌肤上水珠点点,浸湿的发一缕缕贴至脖间,锁骨处,满池的花瓣轻绕在凌霄身侧,香溢满堂,沁人心脾。
身后的玉璧点点冰凉,却让凌霄在这温热的汤浴中,寻得一片清凉。
眸微微而闭,在这慵懒之际,东宫中却顿时嘈杂起来。
侍卫们举着宫灯,穿梭在个个寝殿,似在大肆地抓捕何人。
“这边有没有!”
“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封锁整个东宫,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朝颜立在殿外,见这些凶神恶煞般的持刀侍卫向她们而来,便急忙扣响了门。
“小姐……”
朝颜唤了几声,却不见凌霄答应,便不再扣门,而是站在了殿前,挡住那要搜查的侍卫。
殿内,凌霄微闭的眸,因一个熟悉的气息,而缓缓睁起。
“三殿下,何时成了梁上君子?且有窥之的习惯。”
言弘从帷后而出,他半蹲下身,凑近凌霄的耳畔,指尖轻轻划在凌霄脸侧,而道,“你怎知是我?”
“感觉。”
凌霄望了望面前轻幔后,映出点点光亮的窗,“他们是来找你的?你做了什么?”
言弘从身后取出了封信,笑道,“找到了有趣的东西。”
“我家小姐正在殿内沐浴!岂是你们说搜就搜的!”殿外朝颜厉声而道。
可为首的侍卫却并未因此罢休,“我们奉命搜查,一间都不可少!”
“冒犯了未来太子妃,你们可没好果子吃!”朝颜展开双手挡在门前,“我们小姐的清白难道比太子搜查之人还重要!”
“那便请姑娘自行去问询太子。”为首的侍卫轻轻挥手,朝颜便别人拖至一旁,那侍卫上前,扣响了门。
“三小姐,得罪了。”
那侍卫的手附上门框,微微推开,就在门被其推开不大的一条缝隙时,一根玉钗直直从那缝隙中而出,速度之迅,若非这侍卫察觉躲避,这钗定刺伤他的眼不可。
众人皆在震惊之际,殿内便传来一冷厉之声,“你们尽管踏进一步试试!”
朝颜见众人因凌霄这一冷厉的话,有些微愣,便挣脱开身侧之人,急忙上前,将那被开启一条缝隙的门,紧紧闭上。
一时这些侍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却无人再敢上前。
这侍卫本想着凌霄无权无势,空有一个太子妃的名头,如今又失了太子的心,今日刚好遇见此事,本想有意捉弄,或许还能轻薄一番,却不料因一根金钗显些丧命,便也有心无胆,不敢造次。
“太子到!”太监高呼之声,从殿外传出,那些人皆低身而立,让开了一条路。
太监之声传入凌霄耳中,凌霄望了眼身侧的言弘,便再次望了望四周,这殿内却并无一处躲避之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