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两人坐了四十多分钟的火车,三点左右到了离城二十多里的一个小站,下车后在小站上随意逛了逛,又在一台阶上眺望远方。
两条铁路并排出站,渐行渐远,在远方相交于一点,隐没在群山之间。
“骗子,你说的铁轨交会点在哪里?”
“你别急,沿着铁轨往前走两三公里就到。”
“如果没有,你背我回来。”
两人沿着铁路往前走,出了车站,视野骤然开阔起来。铁路两边麦地连绵不断,不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峦上散布着片片绿色。
“月儿,两条铁路,我们走哪一条?”
“右边这条,你走左边铁轨,我走右边铁轨,一直往前走,看看你能不能走到我这边。记住,不准从枕木上过来,如果你不能从铁轨上走到我这边,那就真是像你诗里写的一样,我们命中注定无缘。”
“铁轨窄,不好走,你脚受得了吗?”
“我穿着运动鞋,应该没事。”
柳溪月调整了一下单肩包的带子,把包挎到高梧桐肩上。
“我们做个比赛,以前面那电线杆为止,谁从铁轨上掉下来的次数少谁赢,如果都没掉下来,谁先到谁赢,输的人无条件满足赢者一个愿望。”
“我的愿望很过分的。”
“你输定了。”
两人踏上铁轨,高梧桐几个大步就超过了柳溪月。
“月儿,你输定了。”
话音未落,柳溪月突然惊叫一声。
“哎哟,我的脚!”
高梧桐一听急忙跳下铁轨,踩着枕木跑回到柳溪月身边。
“脚怎么了?是不是崴伤了?”
柳溪月“咯咯”开心大笑。
“我的脚没事,你掉下来一次,哈哈哈!”
柳溪月笑着往前快走,刚走出三四步,晃了晃也落到枕木上。
高梧桐一个箭步扶住她,摸了摸她的头。
“月儿,小心走路,不要闹了好不好。”
柳溪月惬意地笑笑,低头看了看鞋子。
高梧桐蹲下帮她紧了紧鞋带,又帮她揉小腿肚。柳溪月温柔地摸摸高梧桐的头,又摸摸他的脸,笑哈哈道:“好厚的脸皮!”
两人重新踏上铁轨,高梧桐双臂平展伸直,右手拉着柳溪月伸过来的左手,一起摇摇晃晃往前走。每当柳溪月失去平衡时就拉她一下。快到电线杆时,柳溪月突然用力拉扯高梧桐,高梧桐晃了晃落到枕木上。柳溪月拍手大笑:“你输了,你输了,我赢了!”
高梧桐笑笑,摸了摸她红扑扑的脸颊。
“休息一会儿,喝点水。”
两人在铁轨上坐下,一边喝水吃东西,一边四面眺望。
“你的脸部侧影非常漂亮,线条完美极了。”
柳溪月转身对高梧桐做了个鬼脸,“哇”地叫了一声。
高梧桐大笑:“再来一次。”
柳溪月吐了吐舌头,依在高梧桐身上,玩着水杯笑道:
“有个可以随意撒泼耍赖的人真好,自己把自己气哭了,还要他来哄,直到把自己哄笑。”
高梧桐摸摸她的头,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可爱的小姑娘!”
又坐了一会儿后,两人牵手踩着枕木走了一段,又手搭手走铁轨,落下来又重新上去,就这样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半小时后,两条铁路渐渐靠近,左铁轨合成一线,右铁轨合成一线,两条铁路合并成了一条。到了交会处,高梧桐借着左边铁路并过来的右铁轨,从右边铁路的左铁轨走到了右铁轨上,转身一脚踏一轨,对柳溪月张开双臂笑道:
“月儿,你无路可走了,只能走到我怀里来了。”
柳溪月走近高梧桐,亲了一下他的脸,扑到他怀里。
“还真被你骗对了。”
高梧桐大笑,吻吻她的额头又亲亲她的脸。
“你啊,有时候真是头发太长了,该剪短一小点。”
“好啊!明天我就去剪个男孩子头,够短了吧?”
“不能剪不能剪,我说错了,一点也不长。”
“真的?”
“我怕你了!”
“没听清。”
“我还是喜欢你长发披肩的样子,可以幻想出无数形象。”
柳溪月粲然一笑,阳光明媚地看着高梧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是会胡思乱想,一小点事就会联想很多,东拉西扯,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然后就要跟你胡搅蛮缠一番才排解得了。你不会厌烦我吧?”
“你又不是天天如此,只是像天气一样,大多数时候阳光灿烂,偶尔凄风苦雨。再说厌烦也没用,因为这世上你最适合我。想想我们的初见和重逢,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下辈子呢?”
“你不想换人?”
“你敢!”
圣诞节平安夜刚好是周五,吃午饭时,二舍便开始议论起来。
兰陵美建议去教堂看热闹。五人一致同意。柳溪月道:
“回来再一起吃顿宵夜,痛痛快快玩一晚。”
“你要不要去请个假。”冯芳菲问。
“请什么假?”
“你丢下高老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小心怪罪到我们头上。”
“放心,不会的。”
“晚饭后你还是先去借本书看看,定定心。”
“人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你们别瞎操心了。”
“陵美,你再乱说小心我撕你的嘴。”
“好吧,说错了,应该是老夫少妻。”
柳溪月伸手去捏兰陵美的脸,兰陵美连忙笑着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