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还没来得及吃惊,便听到一声:“媳妇,你怎么了?”她扶着墙挣脱了那个怀抱,微微低着头掩饰道:“没什么。大郎,你怎么起来了,快去躺好,小心别着凉了。”
许家安却是动也没动,只是看着庄善若,憨憨地问道:“媳妇,你哭了?”
庄善若不知道许家安是什么时候听到动静下了床的,她的鼻子堵住了,只得嗡声道:“我哪里有哭,你分明看错了。”
许家安却是不依不饶扳过庄善若的身子,将脸凑了进来,盯着庄善若看。庄善若感觉到许家安的鼻息喷到了她的脸上,觉得有些不自在,忙侧过脸,兀自强硬道:“睡吧,很晚了。”
“媳妇,你恁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元宝那样,一个人偷偷地躲起来哭。”许家安咧了咧嘴道,“明儿我告诉娘他们去,看你到时候羞不羞?”
唬得庄善若忙拽住他的手臂道:“大郎,我不过是想家罢了,忍不住哭了几声。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庄善若哭了好一阵脑子里是昏昏沉沉,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了,骤然她看到许家安下床也没披件衣裳,只穿着贴身的小衣,而且还光着两只脚。这十月中旬的天气虽然还不算太冷,但是半夜里热身子扑了寒气可也是了不得的。
庄善若赶忙连拉带拽地将许家安推上了床,又严严实实地给他盖好了被子,这才吁了口气。这两日许陈氏刚消停点,万一许家安冻出病了,又是她的不是了,她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没精神和许陈氏周旋。
庄善若自己也在床上躺好,双腿还是微微的有些麻,在外面呆得久了,虽然是披了衣裳,但手脚还是冰凉,即使躺到被窝里一时半会也暖不过来。
庄善若正在懊恼晚上没控制住情绪,这一双眼睛哭得是又红又肿的,又熬到后半夜,不知道明天该如何见人呢。突然感觉床动了几下,自己冰凉的身子竟然被搂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不禁又羞又怒,低声喝道:“大郎,放开!”
许家安又将身子动了几下,反而将她楼得更紧了,双手搭在她的腰上,双腿纠缠着她的双腿,下巴抵到她的头上,这姿势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庄善若的身子僵住了,心中一时警铃大作,这个许家安,该不会是……
庄善若正要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挣脱这个怀抱,突然听到许家安幽幽地道:“媳妇,你身子这么冰,我给你暖暖!”
庄善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柔情:“嗯?”
许家安又将庄善若搂得更舒服了些,手脚却也规规矩矩的,没有往敏感的地方乱动。庄善若虽然名义上嫁为人妇一个多月了,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她原先冰凉的身子竟然也渐渐地暖了起来,许家安的鼻息喷在她的耳侧,让她心里是一阵悸动。
庄善若向来孤苦惯了,甘苦自知,少有人安慰,此时她竟然贪恋起许家安给予她的一丝温暖,想要推开他的手竟然就迟疑了。
“媳妇,你竟和秀儿一般爱哭。她恼了我,常常要哭上半天,哭累了,我便搂着她。”许家安的声音又轻又柔,仿佛是从远处飘过来。
“她每次哭后,眼睛总会肿得和桃子一般,偏又不许我笑她。”
“有一次,我掉了她辛苦绣给我的帕子,怎么也找不到。秀儿知道了,哭了老半天,赌誓说不给我做媳妇了,急得我作揖赔罪,隔了三日才重新理我。这三天我根本没心思看书,师傅考的什么都不会,被责罚打了手心,肿的老高。秀儿又是捧着我的手哭。”
……
庄善若窝在许家安的怀里听着他娓娓地讲起和秀儿的往事,这个声音又飘又轻,充满了柔情蜜意。庄善若的身子虽然暖了过来,但是心里却是冰凉了一片。不知道怎么的,她开始有点嫉妒那个叫“秀儿”的女子了,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让人在痴傻之后的午夜梦回还是念念不忘。她现在在哪里?她知道吗?她后悔吗?
庄善若告诉自己,就这一回,暂且贪恋那一丝借来的温暖。她就在许家安的呢喃声中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庄善若因为手脚酸胀而醒来。刚一睁开眼睛,她便羞红了脸,自己竟然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许家安的怀里,两只手还攀在人家的胸膛前,额头几乎就贴到了他的嘴唇边。她忙不迭地从许家安的怀里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将被子重新给他盖好。
许家安兀自睡得香,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庄善若想起夜里许家安和她说的与秀儿的种种,不禁苦笑了一下,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拂过他浓黑的眉毛。
庄善若将自己拾掇好,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还好,眼睛红肿得不算是太厉害,只要不留神,是看不出来的,只是没有睡好睡足,眼睛下面是青青的一片。庄善若想了想,从梳妆匣子中找出一盒茉莉粉,淡淡地敷了一层作为掩饰。
吃饭的时候,庄善若有些不好意思和许家安的目光对视,只是低着头匆匆地给他盛了饭,递了筷子。
童贞娘眼睛毒,一边给元宝喂饭,一边在庄善若脸上扫了两眼,笑着道:“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我见大嫂往日是从来不抹粉的。”
庄善若心里只叫晦气,这个童贞娘真是吃饱了闲的,成日里和她过不去,有那力气,倒不如学学针线活,多给元宝做几件衣服。嘴上却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