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喜一扫心中的阴郁,她知道童贞娘素来看不惯庄善若,每次进宗长府的时候总是要编排庄善若几句——看来这番将童贞娘从县城里请回来的这步棋没有走错。
伍彪早就看这个柳叶吊梢眉水蛇腰的女人不顺眼,听她这一番描述,庄善若活生生就变成了爱慕虚荣的女人,心中的愤怒像是潮水般一阵一阵地涌了上来。他忍不兹道:“人在做,天在看2话做事都要摸摸自己的良心!”
童贞娘唬了一跳,双手拍着胸脯后退了两步。
两个皂衣家断紧一左一右将伍彪箍住。
许德孝只得又问了一句:“二郎媳妇,他们两个可有些不清白?”
童贞娘冲着伍彪翻了翻白眼,道:“清白不清白我可不好说。不过,婆母倒是很看不上我妯娌认的这门亲,也没见过伍家人上门来过。叫我说,他们也算是知趣儿,也知道不讨人嫌。不过——”
“不过什么?”许德孝追问道。
“不过,听说伍彪三两个月前腿上受伤了,我那妯娌可是忙乎了一阵子。不是陪着上县城看郎中,就是在伍家端茶煎药。”童贞娘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我那时候还说了,到底不是贴心贴肺的嫡亲兄弟,要她这样又出钱又出力地做什么?有那工夫,倒不如替大郎多做一两双鞋子去!听说有个箍桶匠叫张山的。也不知道到底得了伍家多少好处,连带着妻儿一家四五口算是杵在许家不挪窝了,照理说也不缺人手。”
庄善若陡然睁开了眼睛。童贞娘听着句句都是在编排她,可是仔细追究起来,又没有一字一句是说到点子上的,更是帮她撇清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许德孝听了童贞娘叽里呱啦一阵,不由得觉得脑仁疼,问:“二郎媳妇,你可有撞见她什么不检点的事?”
这话刚一出口。童贞娘就像是被火燎着了,跳着脚道:“宗长老爷这话问的。我童贞娘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他们真的被我碰上什么龌龊的事情,还能被他们藏着掖着到现在?我说了我这妯娌出身贫寒些,可是心气儿高着!她连举人娘子都不媳。竟还看得上伍彪那泥腿子?除非真的是脑壳坏掉了。”
鸾喜恨得将拳头狠狠地捶在了桌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情全都朝着自己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童贞娘不是口口声声厌弃庄善若吗,可为什么逮着这么好的的机会却还帮着她说话?
围观的村民听了半天,没听出个头绪来,倒是听出个大概来,许家大媳妇与伍彪的事不过是捕风捉影,终究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郑小瑞摇着扇子,道:“二老爷,你这柱子也立了。劈柴也堆了,若是到头来没个拿得出手的证据,恐怕这许家大媳妇最多也是个嫌贫爱富不敬舅姑之罪。为这个事开祠堂。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些?”
许德孝恼怒地看了童贞娘一眼,问:“二郎媳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童贞娘眉毛一挑,朝庄善若撇撇嘴,道:“婆母说了,自从她一进门便家宅不宁。看来是不祥之人。原来为了大郎的缘故,是一心要留住她。可没想到她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大郎都不在了,她还穿得这般妖妖艳艳,这样的媳妇我们许家是再也容不下了。倒是请宗长老爷做主,将她打发了就是了,免得以后她做出什么不体面的,玷污了许家的名声。”
“唔!”许德孝含糊地应了一声,挥挥手,让童贞娘下去了。
童贞娘福了一福,转身要走,却又停住步子,朝庄善若又是狠狠地啐了一口,道:“好自为之!”自是扭了水蛇腰退下去了。
庄善若有一刹那的愣怔,分明看见童贞娘啐口水的同时朝她眨了几下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童贞娘虽然没有替她说什么好话,可毕竟也没有落井下石,这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还有她最后说的那番话,分明是要许德孝替许家将她休弃了,这对别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可对她来说却是甘之如饴。庄善若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许陈氏的意思。
许家安一死,许陈氏必然是恨她入骨,恨不得将她剥皮吸髓。若是能将庄善若活活烧死,更是趁了许陈氏的心;若是不能,许陈氏定不会轻易放了她,定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折磨她的。
莫非,这根本不是许陈氏的意思!
庄善若脑中电光火石般的一闪,突然有些明白过来童贞娘最后朝她眨眼的意思了。她与童贞娘做了三年的妯娌,素来是水火不容。只不过是念在童贞娘一片真心被辜负,在许家宝心中的天平完全倾向映雪的时候,她在童贞娘这边加了些砝码,使她不至于成为下堂妇。
是了,定是这个缘故!
庄善若心中稍定,看来老天爷还没有完全抛弃她,她不由得振奋了下精神。
许德孝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许二郎两口子的话没有更多有用的地方,当着众目睽睽,他若是不能拿出有力的证据,那就是贻人笑柄了。许德孝回过头,看了看坐在偏厅里的鸾喜。
鸾喜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朝许德孝点点头。
许德孝心中有了底,站起身来,对庄善若道:“许庄氏,你可知罪?”
“请宗长老爷明示,我到底何罪之有?”
许德孝没想到吃了个钉子:“你与伍彪的私情败露,就不要再死扛着了。”
庄善若轻蔑地笑了笑,将美丽的头颅昂得高高的,漆黑的秀发迎风飘展开来,朗声道:“三尺之上有神明,我庄善若自认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