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善若听着也是吓了一跳,自己是过个半年要走的,哪里有精神去当这个家,忙道:“还是多亏了弟妹提点,否则我哪里想得到。”
童贞娘也赶忙笑着道:“哪里,还不是大嫂在娘家历练得好,我记得我刚进门的时候可是两眼一抹黑,还是娘提点着才把家事慢慢地拣了起来。”
许陈氏难得听见童贞娘这么懂事,今天两个媳妇都懂规矩,她心里不由得得意起来了。
许掌柜点头道:“那是你们妯娌和睦。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但也只有靠着齐心才能将难关度过去。”
众人都口中称是。
两个媳妇正要去厨房收拾,许掌柜将庄善若叫住了道:“大郎媳妇我有话和你说,你先慢些走。”
童贞娘心里不痛快,今天分明是庄善若当值做饭,还得她给收拾残局,但也只得拿着碗筷匆匆下去了,也不知老头子又要说些什么,只想着快点收拾好过来听一听,可别又让大房占了什么便宜过去。
许掌柜看了眼垂着手立在一边的庄善若,又看了眼在一边和元宝玩得欢的许家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大郎媳妇,明天是你回门的日子,你怎么个打算?”
庄善若倒是一愣,她今天忙了一天,倒是忘了这事。按规矩嫁过来第三天,新娘子得带着新姑爷回趟娘家。这路倒是不远,租辆马车一天里宽宽松松一个来回,可是许家安这副模样,可怎么带回去呢?
许陈氏心急,忙道:“大郎身体也不好,这舟车劳顿的……”其实心里更担心的是去了榆树庄万一漏了馅,被大郎媳妇娘家发现了端倪,闹将起来也是不好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掌柜沉吟了一阵,慢悠悠地道:“规矩可不能坏,恐怕明天亲家早就在家里候着了。”
庄善若想了想,不回门实在是说不过去,王大姑一定是眼巴巴地盼着她回去;王大富是个爱面子的,好不容易攀了这门亲事,哪里有不巴结巴结的道理;再说了乡里乡亲的都盯着呢。但是一回去,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许家安言行举止异于常人,恐怕是要生疑的。( 千千)到时候就是她愿意在许家熬上半年,家里的两个表哥第一个就不愿意了——这倒是个棘手的事情。
庄善若也看了看许家安,他正对着元宝温和地笑,看上去倒是一个儒雅书生。突然有个大胆的念头浮了上来,庄善若道:“倒也无妨,只要大郎不说话便好。”
“好端端的一个人又不是哑巴,咋能不说话呢?”许陈氏急了,道,“大郎病了后还没出过门呢。”这可万万不行,听说榆树庄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大舅子,万一恼了他们,大郎这身板可经不起捶啊。
庄善若又想了想,眼面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怎么说也得试一试,这许家安不说话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左右只是在榆树庄里吃顿饭,有她在旁边照应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她笑道:“娘刚刚说了为人妻要处处以丈夫为重,我既然是大郎的媳妇,自然会保得大郎周全。”
“这——”许陈氏心里是百般不乐意,忙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许掌柜。
许掌柜沉吟了半晌道:“行,我下午先叫好马车,再准备好回门礼,你们明天就早去早回吧。”
“当家的,这可怎么成,大郎他还没好利索,万一……”
“没有万一。”许掌柜虽然对着许陈氏说话,但眼睛看着庄善若,道:“我相信大郎媳妇是个办事妥当的,即使有个万一,那也罢了,大郎的病只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庄善若看着许掌柜信任的眼神,又听了他说的话,倒是放心了些。这个公爹怎么说呢,既有生意人的精明和绝决,也有长辈的威信和温和,她甚至还从许掌柜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亲情。
庄善若道:“请爹娘放心,我娘家人虽然没什么见识,但都还算是通情达理的,大郎回去是给他们脸上增了光,欢喜还来不及呢!有我在,一定出不了什么乱子。”
“那就好,那就好。”许掌柜点着头,又道,“大郎媳妇,前日送的嫁妆里有两个箱子,是从你娘家陪嫁过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归置,就还放在那里,你去收拾收拾吧。”
庄善若顺着许掌柜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两只朱红色的箱笼正搁在厅堂的角落里,上面垂着布幔,怪不得没看清楚。
庄善若心里一喜,道:“我这就去收拾了来。”
许陈氏撇撇嘴道:“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怪沉的。”
“只不过是从娘家带过来的旧东西。”庄善若把那两个箱子从角落拖了出来,许家玉也过来搭了把手。
童贞娘飞快地洗好碗筷收拾好厨房,刚一跨进厅堂,便看到庄善若在搬两个箱子,心里想到的是老头子又不知道背着她给大房什么好东西呢!赶忙笑着道:“呦,是什么好东西?”她见这两个箱子是簇簇新,盖子上还雕着一溜石榴花,看那手工活颇精细,不是能随随便便能在集市上买得到的。
“弟妹,不过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两个箱子。”
“这箱子倒是做得精致。”童贞娘俯下身子,用手抚过那一朵朵雕工精美的石榴花,心里暗想,你骗鬼去吧,做工这么精致的箱子去哪里买。
庄善若不语。这对箱子凝结了王家兄弟的情谊,又是她唯一的正经嫁妆,她可不愿意外人染指半分。
童贞娘犹自不识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