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按理说这话也不该我们做小辈的来说。”王有虎苦恼地道,“娘刚走的那段日子,爹苦闷得很,嘴上虽不说,可日日借酒浇愁,喝醉了便睡个天昏地暗。多亏了有嫂子看顾。”
“嗯。”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认识了村里的一个寡妇,两个人一来二去地便好上了。那寡妇常常炒两个小菜,留我爹在那里喝酒。有时候喝醉了,也就歇在那儿。寡妇家就住在村子南边。”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嗐,单一个独养闺女,前两年嫁出去了。那人我们也见过,倒是徐娘半老,靠放印子钱谋生。”王有虎做晚辈的说起长辈的fēng_liú韵事实在是艰难。
“姑父可有打算。”庄善若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事,不过转念一想王大富素日品性也就不足为奇了。
“爹不提,我们也不好说,也就由他去了。”王有虎苦恼地道。
庄善若沉吟地点了点头,这事的确不好办。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这样厮混着总要招人闲话;可若是王大富自己不提,做儿子的哪有主动给自己找后娘的道理。可不就这样不上不下地耽搁着。
三人一时默默,只听得从正房那边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想来是王大富睡得正香。这呼噜打得是畅快淋漓,听不出一点心事来。
庄善若心头对王大富的怨愤不由得消散了几分,王大富接下来的半辈子怕是再也离不开酒了,原本那般精明强干的一个人竟然沦落成了这般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王大富不管事了,她倒是可以时不时地回榆树庄。庄善若想着,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周素芹准备了一桌的好菜好饭。虽然做得不算精细,可吃在嘴里滋味都不坏。
庄善若感激地道:“大嫂,倒害你忙了大半日。”
“忙啥,我也没做啥精细菜,你可别嫌弃。”周素芹说着,将一块五花肉夹到庄善若的碗里。
“大嫂。太客气了。”
周素芹看了看庄善若瘦削的脸,细细的腕子,笑道:“不是我说,你这身子骨太弱了些,可得多吃点。听说姑爷是他们家长子。下头侄儿都满地跑了,许老太太怕也是等着抱长孙吧。”
庄善若脸色一凝,滋味肥厚的五花肉在嘴里腻得慌。不知者无罪,她勉强自己笑了笑。
王有虎赶紧解围,岔开话题道:“来来来,今儿难得妹子回来一趟,喝酒喝酒!”
周素芹早就准备了半斤酒,闻言,赶紧给王家兄弟倒上满满一杯,又倒了一杯送到庄善若的面前。
庄善若赶紧推辞:“大嫂,我哪里能喝?”
“唉,喝个一杯两杯没事,这是村里新酿的米酒,甜甜的不醉人。”周素芹善意地笑着,“若不是我还怀着身子,这酒倒也能喝上三两杯。”
庄善若为难:“饭后还要回连家庄呢。”
周素芹沉下脸,道:“怎么?难得回家一趟,不住个一两晚就回去吗?你原先的屋子我给你收拾了,随时可以住人呢。”
王有虎也举着酒杯冲庄善若眨眨眼睛,劝道:“不碍事,住个一两晚,许家又不会说什么。”他自然知道许陈氏只要大面上不错,也不大管庄善若了。
庄善若为难,她也有心想在王家小院住上一晚,可是……
周素芹放下筷子开玩笑道:“小姑为难啥,别是舍不得姑爷?”
庄善若被说得有些讪讪的。
周素芹又道:“难得我们姑嫂说说体己话。”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眉头一皱:“刚好,刘福婶家的春娇昨儿也从城里回来了,你也顺道去看看她,听说你们原先就要好。”
庄善若没想到,笑盈盈道:“哦,她怎么回来了,可是到娘家养胎吗?”
周素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你还没听说?她家可是出了大事了!”
庄善若眼皮子不由得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