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在朝堂上颁示了罪己诏,并命燕王于四月十五前往慈恩寺为国祈福,命右相李怀仁,户部尚书薛忠,御史大夫随从。”裴缨在下面禀告着长安在发生日食后的动向。
“属下还收到长安传来密信,这苏参和燕王往来频繁,怕是”
“由着他吧,不给马吃饱哪能跑的远。”萧昶话语间太过漫不经心。
九方机摇了摇扇子:“这长安现在可闹翻天了,以秦王为首的宗亲们以祖宗规矩给圣人施压,言语间都是燕王虽占了个长字,但东宫稳当,燕王何德何能能为大庆祈福。”
闻言萧昶到露出意外之色:“我这皇叔到难得出来。”
福安上前为萧昶斟茶:“这秦王的嫡孙今年十六了。”先帝皇子众多,秦王不争不抢甘做富贵闲人,守着自己家门过日子,存在感一直不高,很容易让人忘记。偏偏他这一脉子嗣艰难,独子十年前去世,只留下幼孙萧瑜,至今还未请封世子。
九方机笑了笑:“此番出来怕是为自己的孙子做打算了,秦王虽然不沾朝政,但意外的是在宗亲中名望颇高,也不容小觑。这次怕是有意向郎主示好了。”
萧昶看了看内室:“去查查萧瑜,看可不可用。”
“唯。”
“退下吧。”
待众人告退,萧昶起身绕过屏风走进内室,温妧此时正躺在一张精致玲珑的美人榻上,萧昶耳力极佳,听见温妧平稳舒缓的气息,便知她显然已经熟睡。
方才温妧照例来寻萧昶,中途蒋缨过来商议事情,温妧为了避嫌便去了内室,结果他们议事时间太长,温妧等乏了竟缩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萧昶不由想到这小娘子初时眼中还带着警惕,不过几日便放下戒心在他内室沉睡过去,这般容易信赖别人,是他也便算了若是旁人,想到这儿心底到底是起了波澜,转身拿了一条薄毯,轻轻盖在温妧身上。
看着温妧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萧昶眼底有了笑意。记得幼时她小小软软的一只,被世子夫人带进宫,整日跟在他身后黏他黏的厉害。这些年来,她被养的极好,性情容貌各处都尽如心意,本就该千人捧万人宠着。
行程过半,这日温妧在甲板上看温六郎打拳。
“六郎,方才听福安公公说前面到彭城郡了,恰逢清明节,彭城开元寺会举办庙会呢!”温妧在一旁娇声说道,小心思暴露无遗。
温六郎停下动作,接过婢子递上的巾子,一边擦拭汗液一边逗她:“想去吗,叫声好哥哥便带你去。”
温妧杏眼瞪圆,牵着嘴角的看他:“六哥哥可否带你幼小的妹妹去逛一下庙会呢!”
温六郎嘻嘻一笑:“这我得去问问钟将军。”温妧一听气鼓鼓的瞪了温六郎一眼:转身便走:“我自个儿去问钟将军。”
钟将军自然是同意的,让温妧和温六郎收拾收拾,停船了便带他们去。
温妧换了身鹅黄色圆领半袖襦裙,戴着帷帽虽是遮住了脸但整个人依旧俏丽灵动。温六郎身边的迁子过来:“给娘子请安,郎君让你准备好便可以去找他了。”
“好,我这就来。”温妧道。
“唯!”迁子说完便准备告退。
温妧眼珠转了转,突然又说道:“让你们郎君在等我一盏茶的时辰。”说罢便往外走,降香南星忙追了上去。
温妧快步走到萧昶舱室,平复了喘息的气息,咬着唇,不住如何开口,只觉得自己莽撞了。萧昶看着温妧一副外出的样子挑挑眉,一脸兴味。
温妧鼓起勇气,语气温软:“表哥,我和六郎想去逛庙会,您要一起吗?”
萧昶浅笑出声:“等我换个衣服可以吗。”
温妧手指紧紧捏着绢帕红着脸,点点头。这模样实在是可爱,萧昶眉目间愈发柔和。直把福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温六郎在甲板上等着温妧,见萧昶过来,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家妹妹思虑周全,若单是自己和温妧出去游玩,留下萧昶一人在自家宝船上,实在是不像话。
钟将军命人打听好路线,一行人便出发了。
到了庙会,一行人分为两路,钟将军带着温六郎去庙会中心看擂台比武,温妧则和萧昶慢慢逛着。
人头攒动,比肩接踵纵使周围有人护着,温九还是被行人往来间碰得跌跌撞撞的。萧昶见此,眉心紧皱,一只手虚扶在温妧肩上。
萧昶身量高,看得远,四周望去,尽是人潮涌动。俯身在温妧耳边轻轻商量:“这会儿人多我们先去用膳可好。”
温妧被挤的难受,自然是答应的。
几人找了个酒肆,寻了个包间,这才安静下来。因着是头次来这家酒肆,便让店家随意上了几样招牌菜。
温妧看着面前桌案上一碟碟的菜满是新奇,虽然在长安时也会和闺中好友出来游玩,但从来没有去过酒肆。与府里菜肴精致漂亮不同,这边没有名贵的食材甚至没有好看的摆盘却同样诱人,甚至更有食欲。
温妧脾胃不好,用完膳总是胀气,平日里都有婢女帮她揉揉小肚子,如今在外面温妧自然不好让自己的婢子帮自己揉肚子,只能自己站起来消消食。
突然外头传来琴声,温妧有些好奇,将窗户打开一条缝悄悄看着外面。只见一位衣着暴露的胡女在酒肆中心跳着舞与客人调笑着。温妧哪里见过这场面,想打开窗户看得更清楚一点。
手刚刚触到窗户,眼前一黑,一只大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