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量着若离,但因他病着,故而脑中的思绪却始终不甚清明。﹏網
只等待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是你医治了朕的蛊毒?”
若离僵着身子等了这么许久,早就巴不得能动上一动了,不管皇帝此时问她什么,她倒是都挺乐意回答。不过眼下这个问题,却怎么跟皇帝解释呢?
首先这不是蛊毒,其次您老人家的病也没医治好。
“正是。”若离口不应心地答道。反正皇帝是醒了,现在无论她想怎么说,那班太医院的也得老实听着。尤其是那个师康裕,若离现在随时说一句这不是蛊毒,估计他都可以脑袋搬家了。
皇帝似乎没有想到若离回答的这样简练,连半句谦虚也无。作为一个皇女来说,这样的性子自然让皇帝心中有些不满,但随即想到如不是眼前这位女郎中,他这真龙天子也不见得就能万寿无疆。
只得罢了!
“朕的病,就交与你了。退下吧。”短短一句话,没有任何夸奖,但却已经是皇帝自己对自己的妥协了。
若离眼睫微动,这皇帝爹还真不懂事。不说谢不夸奖也就算了,既然是将病交给她,那该问问她还有什么要求没有。难不成大老远让她进宫来,嘱咐这么一句,病就能< 治好了吗?
若离只想上去敲敲皇帝的脑袋,告诉他老人家,这病可难治着呢!
“臣女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恩准。”若离并没有退下。心中无奈但口中却仍是充满敬意地说道。
只听见皇帝双唇微微睁开,发出‘恩’的一声。若离便继续说道:“臣女请求陛下恩准臣女,再次为陛下探脉。”
真是难伺候死了,这种病人,若离这辈子也不想再遇见第二个。
这一次皇帝并未直接答话,而是动了动眼珠子,看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内监。见那太监点头之后,这才在对方的搀扶下伸出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放在太监的手上托着。
若离知道方才那眼神,就是皇帝在询问若离是否安全的意思。像他们这样进入内殿寝宫之前。都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查验。只不过看样子这个内监也是瑾沙的人。这才轻率地放过若离。
若离将头埋得深深的,上去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跪下为皇帝请了脉。
一张轻|薄的丝绢隔着若离的指尖与皇帝的手腕,但这总算好过师康裕那个糟老头子说的悬丝诊脉。
若离细听了片刻。心中对皇帝的病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于是起身学着太医的腔调胡诌了几句“由寒温不适饮食不消。与藏气相搏积在腹内。陛下需稍安国事。悉心调养,不日定可康健如往。”
皇帝听惯了这些话,也不觉得若离是在敷衍他。昏昏沉沉又‘恩’了一声。若离见差不多了,这次也不等皇帝让她退下,自己就爽快的往地上磕了一个,倒着退了出去。
瑾沙照例在殿外候着,不过因为皇帝现在已经醒来,这殿外却不是他们俩说话的地方了。
瑾沙探究似的打量了一下若离的脸色,察觉若离脸上隐隐有些不耐烦和疲惫。瑾沙也算知道若离的性子,只要她那副样子并不是为病情烦恼就行。
“若离县主借一步说话,这边有请。”瑾沙说完之后,就在前头带路,直将若离带到一处稍远的偏殿这才回头到:“陛下龙体如何了?”
面对着瑾沙,若离觉得自己那些‘怪癖’性格都无所遁形,于是索性自己蹭到一把凳子上坐下,仰望着瑾沙道:“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去给我拿笔墨来。我再给你留张方子,像上次那咋样你按照方子上做就行。”
瑾沙平时冷若冰霜,但只要是给皇帝办事,确实有着难得的殷勤。若离这般不着调他也无所谓似的,转身就出了偏殿去取笔墨。
因着这一次皇帝陛下醒来,所以踏歌问月都被远远留在了外头。连正殿都不得靠近,更别说跟着若离进来了。于是眼下在着偏殿之中,却只剩下了若离一人。
踏歌问月当然有瑾沙的人看护着,而若离现在也算是在瑾沙眼皮子底下。所以她丝毫没有担心,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接下来的遭遇。
若离略坐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进来。漫不经心地一回头,却吓得差点跳起来。
“若离见过太子殿下!”若离几乎是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这一句,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怎么可能靠近这里?她只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引起外面侍卫的注意,最好是能引来瑾沙。
若离还记得,景瑞看见瑾沙的时候,可是毫无办法的。
“你不必那样大声的行礼,”景瑞一眼就看穿了若离的心思,“不怕告诉你,瑾沙侍卫现在正被人缠住了,一时半刻是过不来的。”
若离也知道,瑾沙不过是去拿纸笔。如果能过来的话,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出现了。
而且就算他不在,他的那些手下也应该早有防备,断不会让自己这个‘唯一可以救治皇帝’的人遭遇危险。
若离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她虽然知道景瑞说的应该是实情,可还是不甘心地想要拖延一下时间:“太子殿下在说什么?若离听不懂。”
景瑞看见若离慌张,一直阴鸷的脸上流露出一个有些渗人的笑容:“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给我带走,咱们到别处去说。”景瑞说完之后,丝毫不给若离拖延时间的机会,只对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句。便快速转身离开了这偏殿。
若离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