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若离第二次进宫,宫殿的华丽广阔似乎已经不能再引起她的兴趣了。——
她带着踏歌问月,恭敬谨慎地跟在引路太监的身后,走过长长的白玉石长廊,又在一座主殿前行了大礼。随后才看见瑾沙侍卫自高高的白玉石阶上下来。
“若离县主到了。”瑾沙单手仗剑,完全不像内廷中其他侍卫。他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反而显得若离的规矩有些太重了一般。
不过若离可不敢跟他比较,仍然是将双手相叠,低眉垂目道:“是,有劳瑾沙大人替小女引荐。”
“你们跟我来。”瑾沙说完转身就走,完全没有要检查若离的意思。就连踏歌问月手中拿着的医药箱子,瑾沙也并没打开检查。
若离随着瑾沙一路畅行无阻,竟然连通报也无,直接自那座主殿进入,百转千回之后,来到了皇帝陛下的寝殿。
“你们进去吧,我需要在外守着。”瑾沙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不过若离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期待。
想必他是期待着她能查出皇帝的病情,并且能顺利的将其医治吧!
若离在得到瑾沙的同意之后,略微有些犹豫地跨步进了寝殿。
她一直觉得有些别扭,那是因为担心寝殿里[ 没人,她需要自己去面对皇帝。可直到进来之后,她才明白瑾沙为何那么‘轻率’地就放她进来了。
寝殿之中,除了一个卧病在床生死不明的皇帝之外。还有四对小太监并分左右地四处站着。更有五六位白发白须的老太医围在陛下床前伺候。
小太监们对于若离的到来置若罔闻。可太医们似乎就有些不淡定了。
“小女见过几位太医。”若离想了想,按照自己的年纪,冲这几位行了个晚辈礼。
虽说她是县主身份,又是被瑾沙特别邀请来的。但既然大家都是同行,那就还是尊着年纪资历来吧。若离对于狂妄和出风头这种事情早就看淡了,尤其是出风头这种事,现在建元国还有谁能比得上她?
若离却没想到自己的低调,在这几位终身行医或者说世代行医的太医眼中,看起来是多么的不靠谱!
他们事前听瑾沙要安排一位女医,就已经十分不满了。可后来又听说这位女医是在北疆救治过莫家军的。这才心中有些服气。可从若离刚一走进寝殿的时候。那娇俏的小模样,瞬间就使得他们心中那点佩服不翼而飞!
这个年纪!这个模样!不就跟他们家中小孙女一般?
哪里能担此重任!
几位太医你看我我看你,只有两人勉强难为地拱了拱手。其余人竟然连还礼也无。
他们这样,与若离何干?若离只知道自己是来给皇帝看病的。更何况。瑾沙早就说过这病是太医们医治不了的。既然他们医治不了。若离尽到礼数即可。也无需再询问他们什么。
而且看他们这个样子,应该是对于自己的到来也早有数了。
若离行礼之后得不到回应,自顾自地直接往皇帝床前走去。她准备了多时。现在就只差亲自望闻问切了。
可若离才迈出几步。那些方才一言不发的老太医忽然身法矫健地拦住了若离去路。
之间为首的一名老太医眼中满是怀疑和不满,慢慢吞吞地说道:“老朽乃是太医院理事院判师康裕。在此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若离县主!”
若离无端被人拦住去路,心中略有不满,但想到对方见自己年幼,按人之常情来说询问几句也没什么的。犯不着搞得处处都是敌人一般。
师康裕?这个姓氏到不常见。如果若离没有记错的话,那位断云楼的主子辅丞大人,貌似就是姓师的。那当众跟若离动手的嫦婻县主,自然也是姓师的。
若离心中有了些计较,但仍点头道:“院判大人请讲,小女知无不言。”
只听师康裕抚着白须摇头问道:“若离县主可知人之阳气?陛下尚蛊毒,阳气尽失。县主需悉心为陛下调理阳气,方能为陛下延寿……此事老朽与太医院已有定论,若离县主不如先与老朽讨论如何调理?”
师康裕老太医拿着这样的问题来考校若离,若离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又被耍了!
这些人压根就没诚意让她动手,却用这种口气问出这样基础的问题。就差没有明摆着吩咐她去给他们打下手了!
若离冷冷地大量了这位师康裕老太医,脸上全然是一副鄙视之意。原本大家意思一下,你即便治不好,我也谦虚点给你台阶下了。但对方要硬是不下,若离也只好不分长幼尊卑,教导一下这为师康裕老人家如何做人!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阳气者,烦劳则张,精绝,辟积于夏,使人煎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溃溃乎若坏都,汨汨乎不可止。”
若离随便抛出一句,就够那师康裕琢磨半天了。据她所知,建元国行医学医均属于一种经验医学。除了医学世家中代代相传之外。根本还没有人这样统一地总结过这门学科。
若离说完之后,果然见那几位太医都沉吟起来。但唯独师康裕似乎还不甘心。
他消化了若离这两句话之后,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又道:“就算若离县主见解非凡,但若离县主可知这陛下万金之躯不容侵犯。须得要下跪悬丝,不得直视陛下,不得触摸龙体,不得……”
若离没让他说完,已经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虽说师康裕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