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八被吓着了,惊叫一声,拼命地想要甩开罗叙妍的手,可是甩了几下,竟是没能甩开。
听见声响的伙计和老王慌里慌张地跑过来。
“阿妍小姐,出什么事儿了?”伙计问道。
罗叙妍凝视着阿八的眼睛,前世的一幕幕又在脑海中闪现不停,胸口处似乎又被插进了那把九环大刀,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脸色也变得苍白。
伙计也被吓到了,“阿妍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罗叙妍再一看那双眼睛。
因为受到惊吓,眼中闪烁着水光,可怜的像只被大灰狼揪住了脖子的小绵羊。
她一个激灵,心绪缓和下来,淡漠的说道:“没什么,我看走眼了,以为是见过的人。”
说着,她松开手,可是伙计和老王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阿八的衣服上都被指尖戳出了深深的印子,可以想象的到他的皮肉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她垂下眼帘,提起裙摆,不急不慢地往外走去,轻巧地跳过水坑,钻进轿子里。
伙计捧着阿八的胳膊,问道:“别害怕,阿妍小姐是个好人呢。”
老王附和道:“是啊,之前要不是阿妍小姐他们家,城里说不定会闹起瘟疫阮刺史还亲笔题字,赏了仁善之家四个字给他们,是全城百姓的典范呢。”
阿八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抱着伙计的胳膊,缩在他的身边。
伙计乐呵了,“还像个孩子,挺可爱的呢。对了,我叫钱大武,你以后喊我大武就可以了。”
“大,大武?”阿八结结巴巴的叫道。
罗叙妍听着外面的说话声,拿出小扇,不停地扇着风,散去心头的燥热。
她不会认错的。
赵盈的眼睛也很像那个男人,可她再看看,就分得出不是。
而阿八,眼睛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唯一的不同是,阿八眼睛清湛纯净,透着天神傻气。
但她不会就此认为阿八和那个男人没有干系。
人前和善,人后奸诈,这样的人,她在这辈子已经见多了。
阿八是装的,还是真的出了意外而变成了痴傻,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加上钱大武和老王都见过阿八了,她不可能出手杀人。
杀人
罗叙妍的手心里沁出一层汗来。
未必要她来杀这个人。
罗叙妍用扇子掀开窗子帘的一角,透过缝隙看着在轿子边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的两人,阿八的脸上洋溢着傻里傻气的笑,好像是把钱大武当做了兄长一般,时不时的蹭几下胳膊,透着几分依赖。
也好,阿八这么缠着钱大武,不是依赖,就是有所图谋。
她一定会借这个机会,查清楚阿八的来历。
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她正愁阮刺史找不到那伙山匪,这不正好送上门吗?
罗叙妍打定主意,回到铺子后,请游蓁安排阿八暂时住在铺子的后院。
“他头脑有些问题,一定要小心照顾着,不要再瞎跑出去,闹出意外来了。”她平静的说道,却看也不看阿八一眼,“既然我们答应了要帮他,就好事做到底吧。”
游蓁有些许的意外,阿妍小姐其实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而且对阿八未免也太上心了。
阿八的模样虽说是俊秀,可这些年,无论是赵公子,还是其他年轻少爷,相貌好,脾气也好的,阿妍小姐见过不少,也从没见她对谁动过心思,更别说还是个痴傻的,所以阿妍小姐根本不可能是男女方面的心思。
游蓁正好奇罗叙妍的心思,又听她说道:“对了,他身上有伤,再请一个大夫来看看。”
她看着傻傻的张望四处的阿八,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钱大武在旁边插话道:“阿妍小姐,好不好给阿八画一张像,然后问问人,到底是谁家丢的少爷?”
“暂时不用。”罗叙妍已经站在柜台后,翻开了账本,清点从姜家拿来的银钱,“这伤差不多几日就能好的,到时候再派人去找吧。若是他的家人见我们照顾他,照顾的不错,想来也会更感激我们。”
游蓁知道罗叙妍在想什么,应道:“来,阿八,我带你去休息。”
钱大武摸了摸阿八的脑袋,“去吧,这儿的,都是好人呢。”
阿八怯生生的点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拽着钱大武的手,跟着游蓁往后院走去。
虽然知道他是个傻子,但一路走过去,游蓁还是简略的介绍了后院的布置,最后带着阿八走过一道院门,院子正中一口井,边上晾满了男人的衣服,三面几间厢房一间灶屋。
她指着其中一间,“这儿是铺子的伙计们住的地方,这间是空着的,你暂且住在这儿。我去叫人给你拿换洗衣服来,你好好待在这儿,别到处走,知道吗?”
阿八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傻乎乎的点头。
游蓁见他的傻样,还是不放心,把人按在床榻上坐着了,然后对路过的儿子白修承招招手,“修承,今天新来了一个大哥哥,你陪他一会儿,好不好?”
“好!”白修承一口答应,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大哥哥好,我是白修承!”
阿八盯着他,愣了愣,然后做了个鬼脸。
白修承被逗笑了,扑到阿八的怀里,“大哥哥,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阿八。”
“阿八?”白修承不解的挠着额角,“有姓阿,名八的吗?这是什么名字啊”
阿八道:“我就是叫阿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