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半个时辰,从外面进来一人,环顾一圈后对她点了点头。
“罗小姐,阮刺史派我来有话要对您说。”
罗叙妍看他有几分眼熟,于是跟着他来到铺子外的一棵树下,这会儿来往的行人不多,而且树干还能遮挡别人的视线。
她问道:“请问阮刺史有什么吩咐的吗?”
那人笑道:“不是什么吩咐,就是先前姑娘同刺史说城外山间有山匪流寇的事儿。”
罗叙妍目光一凛,“有结果了?!”可是奇怪的是近来并未在城中听见一点的风声。
那人道:“阮刺史派人查过了,山林间没有山匪流寇,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所以请姑娘放心吧。”
“……”罗叙妍抿起嘴唇,如果没有的话,前世的那个凶神恶煞,手持九环大刀的男人又是从何而来?
她想再追着问一问,可是以自己的身份,阮刺史肯听她的话去查了,已属不易,哪里还能要求的更多呢?
罗叙妍叹气,又问道:“还有点事,不知道我该不该问……”
那人挺和善的,“姑娘有什么,请问吧,若是我知晓的,一定告诉姑娘。”
“……”罗叙妍张了张,但没有真的问出杜成之死的事情。
这事极为隐秘,眼前此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阮刺史的心腹,还是不要声张为妙……她如此想着,打定主意。
“没什么了,不好意思。”
那人笑了笑,道:“阮刺史叫我转告的就是这些了,姑娘,告辞。”
“多谢。”罗叙妍揉着额角,回到铺子里。
正好许瑶瑶从后院过来,看到她的模样,问道:“阿妍是不是太累了?”
罗叙妍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来,“没有,天气渐渐热了,外面有些晒。”
许瑶瑶从柜台上拿起一本账册,说道:“那我们早些回家喝绿豆汤去,给你解一解热气。”
“好。”罗叙妍笑着应下,将担忧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心中。
回到家中,罗叙妍看到尤氏和新请的奶娘佟氏在逗许云珹玩儿,小家伙“咯咯”的笑着,看起来挺可爱的。
许瑶瑶问了佟氏情况后,把许云珹抱起来,哄了哄。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小小的孩子对许瑶瑶有着莫名的亲近,看着许瑶瑶的笑脸,他咧开嘴,笑得更欢了。
罗叙妍看了一眼,接过待月端上来的绿豆汤,喝了几口。
许瑶瑶放下小孩子,发觉女儿兴致缺缺,问道:“今天的绿豆汤不好喝?”
“可能是一路上吃了不少好吃的,所以现在没什么胃口吧。”罗叙妍搪塞道,“而且,我还想留着肚子,吃红烧肉呢。”
许瑶瑶道:“好,红烧肉都给你吃,想吃多少有多少。”
罗叙妍眯眼笑起来,更小心的不让娘亲发觉自己异常的情绪。
许瑶瑶继续去逗许云珹玩儿,厢房里洋溢着欢笑声。
“我觉着云珹的眉眼有几分像他祖父。”
“我也看着相似。”尤氏附和道。
“是吧?”许瑶瑶的眼睛笑得弯弯得似月牙,仿佛面前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罗叙妍没什么感觉,有些许出神的望着窗外。
春日过去了大半,草木早已绿意盎然,倒也可以接着赏赏窗外风景来掩饰过去。
从阮刺史对待灾民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轻视山匪的事情,所以查一定是严查,但是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实在难以理解。
城外山林的地形并不算太复杂,要掩人耳目的藏匿其中,实非易事。
可是山匪没有踪影,到底去了哪里?
一年之后,他们就要闯进峡州城烧杀抢掠,明明占有先机的她,此时此刻束手无策。
罗叙妍无声的叹了口气,随着爹亲回来,娘没有继续照顾着许云珹,而是吩咐丫鬟将饭菜端上来。
罗邦皓坐在女儿身边,喝下一碗绿豆汤,问道:“阿妍在想什么?”
“爹爹,”她挽住罗邦皓的胳膊,“您对峡州周边的地形最为熟悉,知不知道哪儿是人去的最少,景色最好看的?”
罗邦皓道:“那几处地方,都带你娘和你去过了。”
罗叙妍带着一丝丝的期望,追问道:“真的没有了?”
“没有了。”罗邦皓道:“如果阿妍看腻了这儿的风景,等有空,爹带你去更远一些的地方玩儿。”
“好。”罗叙妍淡笑着答应,可心情更加沉重。
那伙山匪难不成能挖地三尺,像耗子似的躲在地底下?
可人只要活在世上,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为什么就是揪不住这些人的狐狸尾巴呢?
许瑶瑶喊吃饭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罗叙妍只得暂且放下心事。
一日又在平静中一天天过去,告别了宜人的春日,迎来了烈日炎炎的三伏天,城外发了一次大水,听说死了几个人,衙门里赶紧来许家找人,要避疫的方子。
罗叙妍借此想再见一见阮刺史,或是别的什么能在刺史跟前说上话的人,可惜带着她去城外的人只是个普通小吏,她根本不可能把想说的话和这人说了。
只能再等时机了。
她办完事,接着往义庄去。
被大水淹死的人的尸首都停在义庄,加上姜家老爷的小妾死了,因为不得主母喜欢,又没有家里人了,所以拉去了义庄,但又想表面上好看点儿,所以吩咐一定要她罗叙妍去操持这位小妾的后事。
罗叙妍坐着轿子来到义庄,负责看守此地的老王看到她来了,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