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拿着供词,慌里慌张地跑进院中,不一会儿响起吵闹声,县令率领着一帮子人冲出院门,向存放文书的地方跑去。
罗叙妍看准了时候,尾随过去,还没走近,就听见了县令大声呵斥着。
“好啊,偷东西偷到县衙来了!而你身为捕快居然监守自盗,作奸犯科,实在是罪不可恕!来人啊,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里,本县要亲自审问!”
“是!”
罗叙妍看着舅舅和那王捕快被人押出来,两人挣扎扭动着,不停叫嚷着“县令饶命啊”,可县令不为所动,背着手走出门来,怒瞪着他们,颇像庙里的怒目金刚。
其他人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再惹得县令不高兴。
听着舅舅的求饶声渐渐远去,罗叙妍垂下眼帘,听县令亲自吩咐人检查和看守此地。
“近来,南边闹旱灾,颗粒无收,守城门的那些吃干饭的,让灾民进入城内,此事都要忙得我焦头烂额了,偏偏还惹出这等麻烦来!本县定要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告诉所有人,咱们县衙门的规矩严着呢!”
说完,县令怒气冲冲的率领一帮子人走向大牢。
四周又安静下来,她拍了拍沾在裙摆上的尘土,偷偷的溜出衙门。
这事儿很快就会传到家里,外祖母一定会哭天喊地的要求娘亲救出舅舅,可是她不找张捕头,而是引来县令亲自抓到人,为的就是不再让舅舅逃出升天,一定要实实在在的得到了教训,他们才会老实下来。
虽然许家的名声多少会受到点影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这块毒瘤还是早点治好为妙。
再者,现在不是有了许家博得好名声的机会了吗?
罗叙妍走在街上,一路往南边去,果然看见数十个衣衫褴褛、面色灰白的男女老少聚集在城墙根,无精打采的瘫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向过路的行人讨要一口吃的。
另有一些灾民被守城门的堵在外面,不准他们闯进来了,其他进城的人都被严加盘查。
罗叙妍出于安危考虑,远远的看了看,人数不比已经进城的少。
衙门很快就会搭建粥棚,安抚这些灾民,但毕竟还要考虑到本地百姓生计和安危,所以发放的粮食不会太多,迟早是要把人都赶回去的。
她摸了摸下巴,盘算着如何和爹娘提起自己的计划,这时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赵盈,客气的微笑道:“赵公子好。”
赵盈也向她拱拱手,问道:“罗小姐怎么来这儿了,此地有灾民来往,还请小姐注意一些。”
罗叙妍搪塞道:“我到这儿有点事。赵公子是代衙门来看看灾民的情况吗?”
“正是。”赵盈点头,“虽不是峡州百姓,但也是大周子民,刺史有令,要好生安抚他们,让他们能早一点返回家乡。”几只蚊蝇“嗡嗡”叫着胡乱飞舞,他挥手驱赶走,继续说道:“我得回衙门交差了,送小姐离开这儿吧?”
“不敢麻烦赵公子,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呢。”罗叙妍道,“此地虽有灾民,可是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浑身无力,有什么能耐来骚扰别人呢?赵公子不必担心。”
赵盈大约是急着回衙门复命,所以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罗叙妍又看向灾民,又有蚊蝇从她面前飞过,离得灾民稍微近一些,还能闻到隐隐的恶臭。
这臭味她蹙起眉头,赶紧回到棺材铺。
许大力在衙门偷东西,被县令抓了个正着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许瑶瑶头疼的揉着额角,罗邦皓端来一盏清茶,摆在她的面前。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许瑶瑶无力的说道:“还是我往日里太纵容他们了!若是张捕头抓住他,兴许像上次那样使几个银钱,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现在县令绝不会轻饶了他,就算我们许家有万贯家财,也难以让他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罗邦皓道:“不如就让他吃一次真正的教训,记得这个苦头了,往后才能安生。”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娘那边不好说,嫂子又怀了身孕,”许瑶瑶叹道:“可惜许家的名声的也要被他给败坏了。”
“爹,娘!”罗叙妍出身叫道,走上前去,“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至少保住自身的利益。”
许瑶瑶惊诧的看着女儿,“阿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觉得不对劲,阿妍明明刚回来,为什么好似对许大力的事情了如指掌?
罗叙妍道:“城南聚集了一批灾民,想必衙门很快会搭建粥棚,但总归会有些疏漏的地方。”
罗邦皓道:“我明白了,阿妍是想借急需安抚灾民之际,许家出一份力,博得好名声?”
“正是。”罗叙妍正色道:“当务之急,是要准备雄黄、朱砂、苍术等物,来避免疫病流散。我看过这些灾民了,情形都不大好,得未雨绸缪才是。”
这些东西在铺子里都是有备着的,平日里谁家有丧事,或是去义庄的时候,都需要这些药物来制成避疫的方子,四下里熏一熏。
许瑶瑶凝望着女儿,压下心头的疑问,点头道:“就按阿妍说的办。”
谁也不再理会许大力被关押在大牢的事情,准备好避疫的药物,叫铺子的伙计送去南城门。罗叙妍特意将写有“许”字的小旗插在堆放药物的小车上,又嘱咐了伙计几句,然后目送着他们离开铺子。
罗邦皓收拾了一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