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罗叙妍再开口,他抱着脑袋,“哇哇”大叫着跑开。
许云芝傻了,“祝安勇是怎么了?”
罗叙妍笑而不语,四年过去了,祝安勇仍惧怕着那晚在清涵院墙头上的“鬼怪”。
“喂,罗叙妍,我跟你说话呢!”许云芝急了,去扯罗叙妍的衣服。
“喏,你的烦心事没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去吧。”罗叙妍闪开身子,微笑道,“如果你想知道祝安勇怎么了,该是去问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许云芝原本想的是让祝安勇来烦罗叙妍,可是这话不好明说出来,她撇了撇嘴,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罗叙妍来到铺子,正好碰见杜成的媳妇来买纸钱蜡烛和选棺材。
她默默的看了看刚经历丧父之痛的可怜女人,抿了下嘴唇后,径直从小门去了后院。
许瑶瑶正在清点新进的一批货,见女儿来了,招招手叫她到跟前来说话,“阿妍,你知道当年你爹爹为何要离开显赫富贵的家,与为娘窝在这不大不小的郡城里,经营着一家棺材铺?”
罗叙妍道:“爹爹不爱那样的生活。显赫富贵,意味着要为此付出许多的代价。”
许瑶瑶笑了笑,“是啊,他宁愿不做前途无限的探花郎,宁愿舍弃富贵荣华的生活,因为这些在他的梦想里,不堪一提。”
罗叙妍抚摸着架子上的缎子,看似光鲜亮丽的布料,摸上去其实有一些扎手,这是专门给没那么有钱,又想有体面的人家办丧事时用的。
她道:“赵公子会将爹爹拉回那道深渊。”
“是的。”许瑶瑶叹道,女儿虽然年纪尚小,但四年来的经历让她成熟稳重,有些话其实也不必那么含蓄。
罗叙妍笑道:“我明白了,娘亲,不过这门假‘亲事’要另做打算,毕竟舅妈还没死心呢。”
提起这件事,许瑶瑶就有些头疼,回想起昨天赵盈没来之前的情形,着实令人心烦。
要是祝莹生的是个男孩,便更有筹码来抢这间铺子了。
在世人的观念里,男丁最有资格来继承家业,这就让许大力夫妻占了最大的优势。
罗叙妍挽住许瑶瑶的胳膊,“娘,我们要一直坚持住。”
“嗯。”许瑶瑶定定的望着女儿墨黑的眸子,这份坚持不单是决心,更有一份狠心。
罗叙妍扶住快要歪倒掉落的罐子,冷不丁地开口道:“娘,四年前我们遇见山匪的事情,怎么后来不了了之了?”
“衙门去查了,说是一伙流寇,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许瑶瑶在账本上记了一笔,不解的问道:“阿妍怎么忽然问起这事儿?”
“突然想到的。”罗叙妍搪塞道,“时不时要跑到外县去,要走山路,所以有点担心。”
许瑶瑶道:“山南东道向来太平,阿妍不必忧心。”
罗叙妍道:“都说防患于未然,再说城外山林那么多,说不准会有流寇躲在其中,伺机而动呢?”
“阿妍,”许瑶瑶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城中有守军,进出城门有人查,开关城门也定了时辰的,小小流寇哪有胆量闯进来烧杀抢掠?别胡思乱想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呀,有时候就是想得太多了。”
罗叙妍无奈的叹口气,也没提三日后要和白先生去诗会的事,转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午后,她抽空和待月去一趟成衣铺。家里没有书童的衣衫,小厮的显得粗糙了些,而爹爹的衣服又不合身形,所以她需要买一套男装。
从棺材铺出来,趁着天气凉爽,罗叙妍带着待月在街上闲逛。
待月蹦蹦跳跳着往前走,看到一个卖帕子、络子等小玩意儿的摊位,兴奋的看来看去,还招呼罗叙妍一块来看。
“小姐,这只布老虎好可爱啊!”她拿着布老虎,爱不释手,“您喜欢吗,我买了送给您吧?”
“挺可爱的,不过这虎头虎脑的样子更适合你。”罗叙妍抢过布老虎,在待月的耳边比划了几下。
就在这时,她看到待月身后不远处,一个瘦高个子的男人鬼鬼祟祟的看着她们。
在四目相接的那一霎那,那男人吹着口哨,望向其他地方。
“小姐,正巧布老虎有一对呢。”待月又拿起另外一只,往罗叙妍的脸上扑,“我们一人一只好不好?”
“待月!”罗叙妍叫道,拨开挡了视线的布老虎,可是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无缘无故的,应该没人会跟踪她这么个人吧?
可是……那晚是她去打理了杜成的遗容,真正的死因多少让人草木皆兵,
她挑了挑眉,然后付了两只布老虎的钱,让待月拿着。
“下回带你去看真的吊睛白额大虫,看你还说可爱不可爱。”罗叙妍打趣道。
待月撅着嘴巴,万分坚定的说道:“可爱!”
“这可是你说的哦。”罗叙妍笑着拐进成衣店,幸好这会儿店里没什么人,她一个姑娘家买男装也不会让旁人看见了。
店老板娘是相熟的人,很快给罗叙妍挑来一套适合的衣衫给她,“罗姑娘买男装是要做什么呢?”
“天天要到处跑,”罗叙妍拿着衣服看了看,甚是满意,“穿着男装更方便些。”
老板娘点头,“罗姑娘说的也对。”便没有多问了。
看小姐买好了衣服,待月先往门口去,准备掀开纱帘。
“等会儿。”罗叙妍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待月一脸茫然。
罗叙妍站在门口,透过纱帘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