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言抱膝坐在床上发呆，许久才被敲门声惊醒。
应该是田寓来了吧，齐一言连忙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果如其然就是田寓，但除了田寓之外还有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此刻，男人正搂着田寓的肩，他看着齐一言，眼神没有什么温度。而田寓则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
“你就是田寓的表妹？”最后是男人先开口，她将一袋湿衣服交给齐一言，一起的还有两盒感冒药，“她刚才不小心落水了，这药你提醒她吃。”
齐一言接过之后，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又抬头去审视眼前的男人。
刚毅的面部线条勾勒出英俊的轮廓，两道剑眉很长，有直飞乳鬓之势。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透着冷意。鼻子很挺，嘴唇却很薄。
怎么看这么不像一个温情的男人。
男人在齐一言打量他的时候，也将齐一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他松开田寓，并对她说：“明天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田寓艰难地点点头，男人便离开了。
齐一言扶着田寓进了房间，将湿衣服放在桌上，又拿出药来看了看，问田寓：“刚才有吃吗？”
“嗯。”田寓应了一声，忽然躺倒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她对齐一言说，“小言，他说那份离婚协议是无效的......”
齐一言闻言杏眼微微睁大，那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田寓的前夫，不，应该说是丈夫董聿之了。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齐一言只好静静坐到田寓身边。
田寓拿开手臂，手臂上，眼睛四周都是被泪水润湿的印记：“他一这样说我就心软了，怎么办？可是我又很害怕，如果他知道我那时候怀孕了，知道孩子被我偷偷剩下来了，知道孩子是个死婴，他会不会生我气？是气我瞒着他要了孩子，还是气我没有保护好孩子呢？”
田寓断断续续说了许多，齐一言听着心疼极了，她想开口说：“那个男人能等到你生产完才来找你，对你又能有几分真心？”但看待田寓空洞的泪眼，又把话咽回去了。
田寓这样问她，是希望她能够对她说：“你爱他，就回到他身边去吧。”可这样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你还爱他？”齐一言问。
田寓没有回答，眸子亮了亮，但很快又被泪水掩去光芒。后来田寓迷迷糊糊睡着了，齐一言听见她的呓语：“我爱他啊......”
和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太难过了。齐一言想。但如果不爱，又为什么会选择结婚呢？
半夜里，田寓突然发起了高烧，额头烫得像火球一样。齐一言起先尝试着用毛巾帮她降温，但是毛巾被焐热了好几回，田寓的体温却没降下去半分。
齐一言急得打转，好久才想起来拨打120。救护车久等没到，齐一言又拨了酒店前台电话，让前台值班的人帮她一起将田寓带到楼下去等。
救护车来了，几个人用担架将田寓抬到车里去，齐一言跟着坐上去。在车上她用田寓的电话给董聿之打了个电话。
董聿之赶到的时候，田寓的烧依旧没有退，正昏睡着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医生怎么说？”董聿之问。
齐一言看董聿之一眼，说：“她身体本来就没恢复，还很虚弱，又如你所说落水了，自然就病了。”
董聿之眯起眼睛，回味齐一言话里的意思。
“我姐为什么会不小心落水？”
“有人推了她。”
“你当时没在场？”齐一言这话里就有讽刺和责问的意味在了。
董聿之下巴动了动，齐一言将之理解为是承认了，又听董聿之自责地说：“是我疏忽了。”
这个男人一定很少认错吧，或者说从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会是错事。齐一言面色冷了冷：“你的确疏忽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表姐刚刚生产完不久，连月子都没有坐，身体特别的虚弱。”
“生产？”董聿之皱眉，问道，“那孩子呢？”
“死了。生出来就死了。”齐一言说这话的时候放慢了语速，想看清眼前的男人的神情。
董聿之皱起了眉头，眼帘覆盖住不轻易泄露感情的双眸，唇微抿着，许久没有说话。
而齐一言继续说：“你和我表姐结婚那么久，应该知道我表姐的家世。我舅舅舅妈离婚不久，我舅舅就去世了，我舅妈对我姐也不怎么上心，她以前一直过得很苦。”
“她以前不叫田寓的，她叫田心，小名甜甜。你说这名字多可笑？后来她自己去改了名字，取了一个寓字，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董聿之看向她，齐一言说：“寓是家啊。我姐就渴望有一个家。如果你对她是有感情的，那就好好珍惜她，给她一个家。如果你不能，那就让你们那份无效的离婚协议变成有效的吧。”
齐一言说完这些，见董聿之脸色变了变，眸子里闪过一些别样的情绪。是怜惜吧？齐一言想。
那她就可以放心了。
和董聿之一直在病房外等到天明，田寓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还在睡着，她太累了。
齐一言没再嘱咐董聿之好好照顾田寓之类的话，只说：“告诉我姐，我的住址没变，她有事要来找我随时可以来。”
她说完就离开了医院，打了辆车回到酒店补觉。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是否和董聿之说得太多了，只是说完了田寓，她难免想到自己。
她比田寓好的是她有家，她唯一的亲人对她也是上心的，只是他总是从别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