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谢过康于氏的好意,便与丘若兰一同捧杯安箸伺候着于氏二人用斋饭。
康于氏越发的满意,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哪用着这些个虚礼,快坐下来一起吃饭。”
丘如意被康于氏强拉着坐在她身边,只好呵呵笑着相陪。
丘若兰则坐在于氏身边,见自己无论如何举止优雅,也换不来康于氏的一个眼神,心中唯有冷笑。
一时饭毕,于氏姐妹二人各自回房稍歇,丘如意这才得了机会,把康少立拒亲一事对母亲讲了。
于氏听了,不由摇头笑道:“到底是年轻人,听见风儿便是雨,就他这性子,我还真不放心把你嫁给他。”
于氏吩咐人去请了康于氏来,拣着轻巧的话,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叹道:“也是月老没给他们牵红线,不然亲上做亲,也是佳话,只怨天不遂人愿,以后咱们仍是好亲戚,只是不用再提这个话头了。”
康于氏脸色就变了。
她心中暗骂儿子不得好歹,这门亲事固然是为了报恩,却也是给儿子寻个有助力的岳家,偏偏儿子看不清事实,枉费了她的一番心血。
康于氏气恼一回,又猜测丘如意还不知为这事羞恼到何等程度,于是便站起身来,对于氏说道:“我去把那个不懂事的小畜牲带过来,给姐姐和如意赔罪。”
于氏连声道不必,但康于氏哪里肯听,到底怒气冲冲地跑出禅院。
再说康少立见丘如意痛痛快快地同意亲事不成,他的心里反生出些异样来,又知此事未必能善了,故也没下山,只在母亲车马前候着。
康于氏一见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也顾上心疼,只管揪着儿子的耳朵,往于氏跟前而来。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牲,还不快跪下给你姨妈赔罪。”
康少立被母亲说了一路,知道自己行事莽撞了。
一则有恩不能报,二来也是很多人家亲事做不成便成了仇家,他家原本就是依着丘家的,如今他功名未成,若与丘家闹反了脸,只要康氏族人又要作怪了。
康少立扑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于氏面前,却也难再提两家亲事,只是默不作声地叩头。
于氏慌忙站起身来,闪到一边,说道:“快起来,亲事本就是看缘分的,缘分不到,强求无益,幸好你及时说了出来,不然这世上又多一对怨偶了。”
康于氏见于氏只是躲开,并不上前搀扶,知道她心里是有气的,而且因为于氏的躲闪,康少立少不得跟着转身磕头,这样一来,却恰对着禅房内间,可不就是变相给丘如意磕头赔罪了。
于氏夫妻是何等的爱宠这个女儿,如果两家真做成了亲事,丰厚嫁妆自不必说,儿子的功名前途也定能得丘家的提携,康家兴盛指日可待,谁知这样万里难挑的好亲事,却被儿子一手给毁了,若是让丘家心里有了根刺,她的一场谋算竟成了笑话。
何况便是抛下这些不提,丘如意不仅姿容绝美,而且品性纯良,又有于氏这样一位母亲,依样画瓢,将来也定能做一个好主母。
康于氏越想越觉得可惜,也就更生起儿子的气来,上前打骂道:“谁准你自作主张的,母亲还没死呢,你这不孝子,这样做,对得起丘家的恩情吗?”
康少立不也躲避,身上落着母亲的拳头,仍不忘给于氏叩头。
倒是里间的丘如意坐不住了。
于氏确实有意让康少立给女儿磕头赔罪。
她不恼康少立拒绝亲事,姻缘天定,不能强求,她恼的是,康少立本可以借康于氏的口办成事,却偏偏亲自跑到女儿跟前,也是女儿性子泼辣,不太在意,不然岂不得羞死。
只是他二人都正值年少,如今又为着亲事,丘如意不便真出来受他赔礼。
丘如意这里却只当作小事一桩,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勉强从了母命坐在那里,如今见外面闹成一团,心中倒有些烦闷了。
偏这时康于氏不顾于氏的拦挡,坚决让儿子对着里间给丘如意磕头赔罪。
丘如意原本想隔窗劝一声的,却也明了康于氏的担心,为着她的一片慈母心,丘如意干脆直接走到门前,清脆说道:“姨妈不必如此,虽然此事表兄处事莽撞了些,到底也是我二人无缘,况且我方才已经点头,姨妈如此做,却让甥女难做人,今天之事不如就到此为止,以后两家也好走动。”
于氏本想借势让康少立给女儿赔罪的,如今见女儿自己走了出来,微微蹙眉,便转而对康于氏笑道:“我就说你太见外,小孩子犯了错,责备两句也就是了,何苦弄到这个地步。”
康于氏心中石头落了地,知道于氏母女算是原谅儿子,便叹道:“我只是气他辜负了咱们两姐妹的情谊。”
于氏则道:“儿大不由娘,也只好随他去了,若为这点小事,两家生隙见外,那才真是辜负咱们的姐妹情谊呢。”
丘如意见事情终于平息,便微欠身行礼,转身回了里间,空留康少立在外悔恨不已。
原来康少立早前也打听到丘如意性情不好,虽也听说她长得如花似玉,却只道相由心生,这样泼辣蛮横,即便年少时长得周正,时日长了,也定是面目可憎的。
今日园中一见,却觉得丘如意竟是个通情达理的,本已出乎他的意料,谁知方才惊鸿一瞥,窥见她竟美貌如斯,实为生平未见过的,身子便已酥了半边,直到丘如意转身,他才回过味来,自己竟亲手推开这样一位美貌娇娘,可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