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得数日,丘如意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那日一大早,喜鹊就在枝头喳喳叫,果不其然,刚吃过早饭,就有信差上门,原来是安世诚写来的家书。
卢国公府自上由下,一片喜气洋洋,就连一向勤勉的安世茂也特意请了假,站在厅里,拿了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信上不长,也不拽文了,不过该说也都说到了。
先问了父母安,叮嘱妻子好好照顾一家老小,复又勉励弟弟好好读书,然后就是汇报自己这小半年来的日子。
其实还真没什么实质内容。
无非是路上平安,没吃什么苦;北边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艰难,没吃什么苦;军中生活新奇,虽要训练,不过因为他是军官,又是袁老将军的嫡亲的外孙,故没吃什么苦头。
总之,他出门在外,没吃什么苦。
卢国公夫人听儿子念了一遍又一遍,犹不足,又要过来,亲自看了,拿在手里不住摩挲,一时又笑骂道:“这个不孝子,迟迟不写封家书来,好容易来一封,却是报喜不报忧。”
丘如意也不信安世诚此去没有吃苦头,但此时却得劝着婆婆:“夫君本非娇生惯养吃不得一点苦的纨绔子弟,此前也曾出去游学,一向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这次必自然亦是如此,母亲不必担心。况且有外祖舅舅照看,想来他说的是实话。”
卢国公夫人方转忧为喜,正欲说话时,外面人传:国公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卢国公就一脸喜色地踱了进来。
卢国公夫人心情好,便忍不住对着子女调侃起丈夫来:“当日在家时,也不见他如何,每常我一说想儿子,他那里就不耐烦,说什么慈母多败儿,如今听到儿子的消息,竟是比谁都跑得快,平常的泰山崩于顶而色不变去哪儿了。”
事关长辈,丘如意不便答话,便带着安世茂行过礼后,轻轻退出房去。
丘如意刚命人好生送安世茂回书房,安世茂便道:“我都多大了,哪里用人送去。”
说罢行一礼后,一溜烟跑了。
丫头婆子们忙追了过去,丘如意也顾不得理会,急忙回到房中,袖出安世诚专写给自己的信,却与他写给父母的信,大同小异,只说自己不若,却苦了她在家里帮他孝敬公婆教导小叔。
枉费婆婆看到专给自己的信时,一幅暧昧明子的神情,丘如意不由恨道:“真是个木头人,一句小意的话也没有,还给我写什么信,一总儿在公中信里就是了。免得让人多想。”
话虽如此,丘如意仍又细细看过抚过后,小心收藏起来。
再说卢国公见人都出去,便取笑妻子道:“你呀,一点小事就高兴成这样。我这里有件天大的喜事,都不敢告诉你了。”
“你也太小看了我,说说看,到底是何天大的喜事。看能不能高兴疯了。”卢国公夫人不甘示弱。
卢国公便笑道:“那你可稳着些。皇上已发下旨意:封北地督军袁老将军为北平侯,可袭三代。”
卢国公夫人脑里嗡的一声,不敢置信,直嚷道:“真的假的?父亲被封侯了?这是怎么回事?还传袭三代,这可是不世的恩宠啊,怎么会这样?”
卢国公笑看妻子语无论次,也不忙着回答,斟一杯茶送到妻子手中,看到妻子情绪平稳下来,这才笑道:“是啊,本朝除皇后母家,鲜有异性封侯。不过,岳父大人倒也当的如此。”
卢国公夫人喝一口茶,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笑道:“莫不是父亲建下稀世齐功?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又不是穷小子,指着岳丈家富贵跟着沾些光儿,犯不着脸上喜色这样浓重吧,瞧你嘴角歪成什么样了,当年你被封国公,喜色怕连这十分之一都没到啊。莫非还真有什么更大的喜事不成?”
卢国公摸了摸嘴角,不及说话,自己倒又笑了起来,卢国公夫人越发奇怪,拿眼睛直瞧着丈夫的激动模样,不再开口催,心里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暗道不定是那日太后所瞒一事,不过,到底时日不对,倒也不好说。
“你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让人如何作答?不如还是先说说另一桩天大的喜事吧!”卢国公激动半天,原地转了个圈,终于平稳下来,待要说话,却又左右看看,挥手令小丫头们下去,一边又拿嘴往妻子脸边靠。
卢国公夫人推开丈夫,笑道:“有话好好说。什么喜事还这样机密?”
卢国公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家气,嘿嘿直乐。
屋内只他夫妻二人,亦料想也确实不算什么见不得光的隐密事,便往前一步,低声道:“皇上前次宠幸的一个宫人怀了龙胎。”
卢国公夫人脸上一愣,她倒是猜着几分,却实没想到竟是那个什么铃儿的宫人得此好运,或许那宫人果是个有神气的,不仅活了下来,竟还有此等际遇,只是不知她是否过得了刘家这一关呢。
不过,想起她上次入宫时,太后和女官脸上的喜色,想来至少她腹中的胎儿应该可以平安生下来的。
卢国公仍在那里喜不自禁,见妻子脸上只有深思却无多少喜色,不解道:“皇上快有子嗣,天家有了传承,万民所望的大喜事,你怎么还能这样淡然?”
卢国公夫人笑着解释道:“这确实是天大的喜事。我当然高兴,只是因为前次入宫,太后及身边人均一脸喜色,又道两三个月后,大家同喜,我便猜着几分,那时太后不明言,想是为了胎儿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