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一介民女,此时只得遵从刘太后的命令,缓缓抬头,眼光却仍是垂视着地面。
虽然丘如意在心里暗命自己不要紧张,却因刘太后的这几句话,心跳如鼓,只当刘太后是要为刘婷出面了。
刘太后看着丘如意,不由在心里赞一句:好一个青春美貌的妙龄女子。
再看丘如意一脸视死如归般地紧张神情,刘太后不由被逗笑了,不由微笑道:“你怕什么,难不成是怕哀家吃了你不成,瞧你紧张的样子。哀家想着,能看出这天下不管是哀家还是皇上管理,都是我们孤儿寡母的家务事,这样通透足以羞煞朝中诸臣的女子定是个不凡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差。”
或许刘太后说这话,只是缓和一下殿中的紧张气氛,但听在丘如意心间,却如锤子一般一字一下地敲打在心间。
说起来,如果不是刘太后提起,丘如意都险些忘记自己去年间说过的那句点评朝事的话来。
想到这里,丘如意越发的心中暗惊,那时自己因为高老太太帮着丘府算计自己家,又恰遇着方家之事,不免对高老太太指桑骂槐,这才无意间随口乱说的,却万万想不到这话会传到太后耳中。
丘如意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咋舌,怪不得太后娘娘以一介女儿身,能掌领天下,让天下诸臣俯首帖耳,原来竟是这般的神通广大,自己一个寻常乡间的闺阁女子的言行,她都能掌握,更不要说那些官老爷们了。
不过,考虑到自己向来说话没分寸,也不知道可有不敬皇上和太后娘娘的言语,故此时丘如意虽然得了太后的夸奖,却不敢得意,只是俯首在地,答道:“太后娘娘谬赞,民女见识浅薄,让娘娘见笑了。”
刘太后笑道:“倒也不只是哀家认为你是个出色的,不然卢国公府也不会非你不可了。”
丘如意不敢随意揣摩上意,便顺着刘太后的话答道:“并非是民女优秀,而是卢国公府信守十多年前的承诺,所以才会有了两家如今的婚约。”
刘太后笑道:“哀家倒认为,卢国公府原本不想守这个约定的,想守这个承诺的是安世诚,他这些年进进出出顺阳城,定是知道你人物出色,因此钟情于你,这才促使卢国公夫妇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来。”
刘太后这话,倒有些说他二人私下生情的意思了,丘如意有心辩论,却因二人订亲前确实打过多次交道,丘如意此时又震慑于太后的神通广大,不敢打诳语,却又不愿认下这个罪名,只好低头不语。
刘太后就这样和丘如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几句,虽然丘如意大多数是跪在地上不语的,但总的来说,慈寿宫里气氛倒还算轻松。
倒是宫外的安世诚接到丘如海的报信,因为一时也拿不准太后是什么心思,深怕是刘婷设下的陷阱,所以此时正火急火燎地催着父母进宫求见。
上次卢国公夫人进宫,太后就没给个准话,冷不丁见丘如意被召进宫去面见太后,卢国公夫妻也是心中不安,忙不迭地各自进宫求见太后和皇上。
丘如海看着离去的卢国公夫妻,心中稍安,在这里干等也着急的很,于是和安世诚作别,准备给父兄通个气。
安世诚送走丘如海,心里不由一阵失落。
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看来一点也不差。如今丘如意在宫中,不知是吉是凶,他却因身无半点官职,竟只有在家里干着急的份,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可笑当日,他还为自己能带给丘如意富贵荣华而得意。
安世诚心中暗中打算:若是丘如意有个三长两短,他决不会放过刘家的。就是丘如意平安出宫,他也该做个长久的打算了,自己没有真能耐,仅凭着祖荫得来的爵位,到底还是硬气不了。
因为太后正在召见丘如意,所以卢国公夫人没能见到太后,卢国公倒是顺利被皇上召见了。
在传召卢国公的工夫,长兴帝看着李全,笑道:“这是安世诚搬来的救兵,若你的主意成了,现在去哪里还他的儿媳去?”
李全讷讷不语,卢国公已经进来参见了长兴帝,正准备从长篇大论说起,然后转到丘如意身上。
倒是长兴帝直接笑道:“难不成这皇宫是虎穴龙潭,你家儿媳不过才进来一会儿工夫,你夫妻二人就一个两个地跑了来相救了。”
卢国公闻言,心中石头便落了地,嘿嘿陪笑道:“让皇上见笑了,都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催着逼着地让老臣夫妻过来,就怕丘氏遇着刘婷小姐,乡下丫头不懂规矩,前次就冲撞了刘小姐,如今再冲撞了太后娘娘,可就罪过大了。”
长兴帝闻言,脸上一冷:“刘婷是什么人,一个平民之女,丘如意再不济,也是官宦家的小姐,更不要说,她还是我安氏的媳妇,正经的皇室宗亲,冲撞了刘婷又如何,难不成安氏媳妇还要对着刘家女低头哈腰?叔父放心,孰亲孰远,朕心里明白的很。”
卢国公听了,面上现出激动之色,口呼一声“皇上”,便抖着胡须说不出话来。
长兴帝便又笑道:“叔父不用担心丘氏。太后向来与叔父一家亲厚,也老早就听说了这位丘氏,真是打心里喜欢,故召她入宫,也是抬举的意思,说不定过一会儿,叔父就能接到赐婚懿旨了。”
卢国公闻言大喜,惊道:“太后娘娘要给诚儿和丘氏赐婚?老臣何德何能得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厚待,老臣实在惭愧。”
长兴帝笑道:“我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