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诚虽然心里有了主张,只管埋头读书,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心里还是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每每访名师来往经过顺阳城时,他很难心静无波,故常借故在顺阳城中逗留一天半日的,借着这个空档,只要听到一点和丘如意有关的人和事时,便心中兴奋不已。
早年还只听说丘如意之父入京做官,于氏贤良,丘如意兄长读书极好,等等事项,倒是关于丘如意本人的事情,却从没听到过,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丘如意乃是闺中女子,真要在外面盛名远播,那才要坏事呢。
谁知,不过几年时间,安世诚便要自打嘴巴了,因为丘如意那时已被众人传说极其的刁蛮跋扈。
安世诚起初还不肯相信,通过这些年的打探,他对丘荣夫妻还算有所了解,不信平和低调的他们能教出那样的女儿来。
便是后来真正与丘如意交锋,安世诚虽气她蛮横无理,但想到小时可爱的她以及和她的约定,便在心中劝自己道:她只是性情脾气不好,并不是品行不端,将来自己好好教导她就是了。
他都已经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如此之低,甚至决定无视她口中的“窑姐儿”,偏偏丘如意又硬是整出个“心尖尖上的”,让他气闷不已,心中暗气:他也不气她背负前盟,只是凡事总要有始有终,她移情别恋之前,到底也该设法给他说一声吧。
后来他便劝说自己,这样也挺好,从此她走她的大道,自己则可以安全听从父母的安排了。偏又发现那是个误会,再加上此时卢国公府欺虎难下,他必须娶丘氏女为妻,如此看来。他和丘如意果然是姻缘天定。
他素知母亲性情,也不愿因此自己姻缘一事,使得他母子失和,虽说母子血脉相通,可若是此事处理不好,将来她婆媳关系紧张,到头来,左右为难的仍是自己,所以他不得不想方设法地让母亲接受这门亲事。
只是出乎安世诚意料的是,这丘氏三姐妹中,在母亲心中排到最末一名的竟然是丘如意。
安世诚认为丘如意虽然偶有不合规矩,不过到底出自丘氏,想来人前还是很够应付的,性情又爽利,应该能得母亲的欢心,况且她又是个倾城之貌的,至少三人中也能居中吧。
这里说到容貌,就不得不提安世诚初见丘如意长相时的惊艳。
虽然那时丘如意极为狼狈又兼气极坏败,早没了安世诚印象中她儿时的娇憨可爱,却不影响安世诚觉得她长相艳美绝伦,勾魂摄魄,他生平所见女子还未有能与其比肩的。
可以说,丘如意的绝世容颜,也是让安世诚坚定兑现儿时约定的重要因素,天下男子谁不爱美人呢。
所以安世诚才在探知母亲看不中丘如意的情况下,极尽诋毁丘玉娟二人之能事,好让母亲打消聘娶她二人的主意,这也让他好不心虚。
就在安世诚内疚之时,卢国公夫人已经赞同儿子道:“智者千虑,尚有一失,况且我一个久居内宅的妇道人家。幸好有你在旁提醒,才发现她二人确实不适合。若说她们本人,倒是实在好,却又不象如今丘家这般人家能教导出来的,当日只说她们好,如今想来着实有些怪异,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安世诚闻言,忙点头陪笑地附和着母亲,心中却暗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二人清明灵秀虽异于寻常闺阁之人,未尝不是老天厚爱,故并无灵异之处。
只是他心中已有一个丘如意,哪怕丘玉娟二人再优秀千倍万倍,与他何干,最多他听见有此奇女子,也不过远远赞一句好就完了。
偏她二人却挡着丘如意的道,为免节外生枝,他哪里敢赞着,倒是少不得昧心上去踩两脚。
卢国公夫人哪里知道儿子心里的九转十八弯,还打起精神,笑着劝慰儿子道:“这次是母亲一时不查看走了眼,幸好丘家族中女孩儿不少,等过几日,母亲再去顺阳城里住一段时日,必能为你挑出一个真正宜室宜家的窈窕淑女来。”
安世诚便道:“都是儿子害母亲受累了。”
卢国公夫人笑道:“不累,母亲为儿子说亲,便是累,这心里也是甜的。只希望你将来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娘,那才让人心酸呢。”
安世诚忙道:“儿子不敢。”
一时,安世诚又象才刚想起似的,问母亲道:“母亲方才不是说有三位小姐吗,另一位又是什么状况呢?”
卢国公夫人因为心中两位最佳人选皆被儿子否决,为显示自己还是有一定眼光的,便也顾不得往日的心结,连连赞道:“那位丘如意小姐倒也算是极不错的。长的自是花容月貌,规矩上也不错,看着性情亦是个爽利的,虽然比她两位族妹稍逊色些,比起同龄的京城世家小姐,却也算是极难得的了。”
安世诚闻言笑着点头,又若无其事地照例问丘如意的出身:“听母亲之意,这位小姐就是翰林院丘大人的女儿?说起来倒算是官宦之女,就是她的母亲却出身于商户……”
一语未了,卢国公夫人已经嗔怪儿子道:“你真是吹毛求疵了。丘家早不复当年世家大族的风光,你还能指望真从中选个金枝玉叶出来?只要那姑娘本人好,父亲这边也能有些体面上得了台面,谁管她母亲出身哪里。要这么说,你母亲我还是出身军户呢,你是不是心里也不自在?”
安世诚便忙陪笑道:“儿子不敢。母亲说的是,是儿子的想法狭隘了。女子在家靠着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