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海洋并不是一片黑暗,有无处不在的月光和星星点点的灯火。
阿芙拉看着欧根上尉,欧根上尉看着克里斯提娜。
“回来复仇,是吗?”
“是又怎样?”
欧根干巴巴地笑,“我并不关心你的目的,每天看报纸的时候,都觉得很无趣,你说一位王妃去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慈善家去世,这世界就不善良了吗?一个刽子手死去,这世界就没有杀戮了吗?什么都没有改变,海盗女帝死后的十年里,社会的动乱从未平息过,战争还是如常发生。都说你是罪魁祸首,我看你一直都不过是个可怜的稻草人,接受一切无辜的指责,被贪婪的政客嫁祸。”
阿芙拉的眼光没有柔和半分,“我猜你是有求于我。”
“没错。”欧根承认,“如果你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的话,我确实希望你去做一件事情。”
“说出来,我也想知道,这个请求如何比我的身份更值钱。”阿芙拉扶着冰冷的船沿,到了她肩膀的高度。
欧根低声说出来自己的请求,微弱到尚不及海盗们的呼喊声。
海军船上的东西被搬走七七八八,海盗们都有些疲惫。
芬恩少校从甲板下面出来,他去换出来自己的一身军装,正身挺胸,军服上的流苏随风飘动。
“完成你答应我们的事情。”芬恩送胡安离去。
“其实你是赚的,拿着的这些东西还不值二十五万金狮盾。”
芬恩不愿多说,伸出手臂请他离开。
那白头发的女子已经拎起自己的裙子,一步步走过两船之间的铁板。
“嗨,阿芙拉小姐,我们还能再相见吗?”芬恩越过身前的胡安。
阿芙拉回头坦然一笑,“那要看少校肯不肯手下留情,放我们一条生路。”
芬恩笑而不答。
“你们当真不会在背后推我一把?”胡安警惕起来。
“当然不会。”
胡安面对着芬恩,然后环顾船上愤愤不平的海军,突然地拔出枪来。
枪口对准芬恩的额头。
芬恩倒吸冷气。
“我改变了主意。”众多枪口也指着突然变卦的胡安,出尔反尔应该是海盗的本性。“我想请芬恩少校跟我一起做这个诱饵。”
“我是船长,我离开了军舰,他们听谁的指挥?”芬恩也是怕死的。
胡安侧过身体。“我不在乎,我想你身后的人中有不少希望要你立刻死去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上你的船。他们不敢动手并不是因为军令,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这艘船不能离开我。”
“这是崭新的蒸汽船,不是曾经在奥斯丁游荡的幽灵船,缺你一个,也出不得大事。”胡安口中的幽灵船是那个迷幻莫测的旧时代的标志性产物,如今是工业快速发展和未知快速消失的新时代,三神都没有以前那么威严不可侵犯。
“好,我答应你。”
芬恩举起双手,转过身去。
“一切都按计划好的进行,消灭无视人类生命的圣歌利亚伪政府,我们必将由此名垂千估亚以残暴的手段镇压革命,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卡洛的海军高层总是师出有名。“为了女王陛下,为了卡洛!”
“为了女王。”海军行军礼送芬恩离开。
那些还打算假戏真做的军官又愤恨起来。
为了取走“战利品”的海盗船停靠在海军军舰的一侧,如今协议达成,两艘船的烟筒再次冒出黑烟。
两艘船擦肩而过,再你追我赶地前往圣歌利亚的海域。
“你聪明地让我觉得害怕。”胡安陪同阿芙拉回到船长室,而芬恩被送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我提醒你一次就是聪明,你以为芬恩他不聪明嘛?”
“什么意思。”胡安不懂。
阿芙拉坐在自己的床上,“既然不明白就不要再问,离那个帝国的海域不远了。”
“现在是共和国。”胡安纠正道,“你显然不知道这十来年里发生的事情,你究竟是谁?”
“我知道的都提娜的记忆,在那以前,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阿芙拉说话时的表情很冷酷,她不想接受别人的盘问。
“你果然是从那扇门里出来的。”
“随你猜测。”阿芙拉躺下,“我要睡了。”
“明天的事情你不管了吗?”胡安还有事情需要她来决断,“我们真的要做这个危险的诱饵吗?万一后面的海军假戏真做,我们又该怎么办?”
阿芙拉背对着他,“给这些王国添堵,我是愿意的,互相伤害对我们复仇的计划来说也是好事。”
“我们不急着去光荣岛吗?”
“这是顺道而为。”阿芙拉回头看着胡安脸上的伤疤,“你不会是不想经过红海的时候遇到那个人吧。”
胡安咬牙,腮帮上的肉突出来。“我可是日日盼着杀了他。”
卢修斯早就被搬东西的声音惊醒。他可不觉得胡安又这种虎口拔牙的胆量,但是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胡安真的从海军的手里毫发无损地拿到了这些东西。诺顿从那堆缴获的物资里拿出一盒珍贵的烟草,诺顿见到很多有钱人拿过这种盒子。
“谢谢。”
诺顿呵呵一笑,“卢修斯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我看那里面还有几条毛毯,垫在睡觉的地方应该很舒服。”
“不用,我怕热。”卢修斯眯着眼睛,就是他记忆力再差,他也忘不掉那醒目的红色军衣,在煤油灯下很是显眼。“你们还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