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守了三万年的那滴泪那滴泪是我的?”风弦说着,涓地一滴泪滚落下来。
当时白及君与轩辕君在半日楼上说起那一滴泪,风弦还怪难受的。
她当时真是挺伤情,遇到的两个人,两个人都守着一滴不会说话的泪,把她这个大活人撇开。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似乎十分明了了。
难怪韦陀君第一次见到她,那么盈盈地看着她。
可是他上一世既然那么决绝,为什么要回来呢?
且回来了,为什么还一副对自己很不舍的样子?
难道当真自己是他的最后一个劫?
“您还不知道吧。”
“我只知道他常常画一个背影”
“其实画的就是您。”
听到这里,风弦自是五内如焚,百感交集。
“为什么当年我没有看见他?”
“您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伤心往事,哪里会看得见一个默默守护你的人?而且当时你已经转身了,他也并不曾见过你。没有见过,却能坚守三万年,可谓至情至性啊。”
“快别说了”
“少族长还是别哭了,保重身体要紧。”
曼珠一手捧着钵,一手给风弦递来一方手帕。
风弦接过手帕,摸了一把眼泪,道:“够了吗?”
“嗯。够了。”
“那你快回到原身,我去把这些泪洒出去。”
风弦接过曼珠手中的钵,曼珠便伏进那褐黄的枯枝中。
风弦飞身而起,雪白的身影在茫茫忘川河畔,像极了一朵夜间盛放的昙花。
她不知,救这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海是十分消耗灵气的一件事。
待她把所有枯萎的花浇洒个遍,自己竟晕晕乎乎的,在花海中睡了过去。
曼珠轻轻来叫她,她方意识到自己昏睡了过去。
“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流血要命,流泪伤身。但是泪流多了,也成了血,其实也是要命的事。少族长对曼珠的再造之恩,曼珠永生永世不敢忘。”
曼珠说着便跪了下去,她这一行为,倒是十分出乎风弦意料。
按照她此前的态度,断不会如此这般感恩。
她仿佛对花族的族长存有偏见。
“你真的活过来了?”
风弦看着她,还是那般妖艳,并无异样。
不过眼前突然亮了起来,大片大片的花海,艳艳的红,开得如火如荼,照耀得忘川河畔当真犹如血海火山一般。
风弦仔细瞧着那花,果然是只有花,没有叶子。
那花姿,仿佛捧出去的一双手,禀赋着向上天祈求的虔诚。
一时,眼前竟又出现了牧羊人弃他而去的身影,看得她心酸。
“少族长快闭上眼睛,别看!”
曼珠说着,已给她眼睛罩上一块方巾。
“如何会这样?”
“这彼岸花素来是一种自带魔性的花,会无时无刻无不唤起人上一世的记忆。”
“我要寻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谁?”
“就是守了我三万年的白及君。”
“啊!他可是天族的九殿下啊!”
“不错。”
“他他怎么会到这冥府来的?”
“他为了救我和大伙,用自己魂的祭了羞女剑。”
“就是雪峰那老骨头?”
“是他。你也认得他?”
“怎么不认得?他可是羞女峰最顽固的人了。咱们先别说这么多了,救人要紧。”
曼珠仿佛此刻方知道事情紧急似的,领着风弦风风火火到了一洞府门口。
只见黑色的大牌坊上写着血色的四个大字:“幽冥之狱。”
“你是说白及君他已坠入地狱?”
“雪峰那老骨头,那么恨天帝,他怎会放过他的儿子?这九殿下啊,不仅坠入地狱,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八寒八热地狱的最底层了。”
“什么是八寒八热地狱?”
“就是地狱的种类啊。地狱分八寒、八热、近边、孤独地狱四种。八寒地狱中又有疱地狱、疱裂地狱、紧牙地狱、阿啾啾地狱、呼呼地狱、裂如青莲地狱、裂如红莲地狱、裂如大红莲地狱等八个级别。”
“那八热是不是也有八个级别?”
“对,八热地狱分为等活地狱、黑绳地狱、众合地狱、叫唤地狱、大叫唤地狱、焦热地狱、大焦热地狱、阿鼻地狱。每往后一级就痛苦一级。进入八寒地狱中的众生备受苦寒极刑,其中列如大红莲地狱是八寒中最惨的,苦寒极刑达极致。”
“那八热中的阿鼻地狱便是最惨的?”
“不错。书上记载‘八热地狱灼焰覆天烧铁为地,天上不断落下无数炽浆火雹,地面处处腾起猛火,其中无数狱卒以恐怖刑具追逐砍杀,以各种残忍方式伤害入狱之魂灵。’”
“你去过这些地狱吗?”
“唉哟,我的少族长,我一个花妖,不就是喜欢过一个人,最大的过错就是此番哭的死活来失了职责,怎会去过那什么地狱。”
“那这些地狱之说,都是你从书上看来的?”
“我跟你说吧,这书上记载的还算轻的,现实比这个残酷多了。”
“那书上是怎么说阿鼻地狱的?”
“那阿鼻地狱啊,据说在高广二万由旬的铁屋里猛火常劫不息,无数巨大铜锅中充满沸腾的铁水熔铜,四方都有猛火燃烧,其中众生被煎熬烧煮翻腾搅拌。前述地狱之苦并未遍及全身、尚有喘息之机,但此中众生中的魂灵与熔浆炽火混为一体,其剧苦刹那不停直至劫尽,故名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