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一种巧合,或许她们并不知。”
“想来她们应该不知。在这个世上,只有妖后,你众师伯以及你的母亲知晓此事。”
“我众师伯都知道?!”
“知道。”
“师父也早知道对不对?”
见师父鼓着腮帮子,不说话。风弦道:“师父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哎,万物都有它的时候……”
风弦知道,师父奉‘万物有时’为至理,这是任何人都拿他没辙的,只得问道:“师父,我母亲……您能跟我讲讲我母亲吗?”
“你母亲啊……是缥缈峰第六代弟子中最小的一位,也是缥缈峰唯一的女仙,法号虚水。原本是一株香石竹花。当年,她为了修炼,几乎干枯而死,是你父亲日夜浇灌照料才得以保存。她为了报恩下凡历劫时便嫁给了你父亲,但是她终归不属于梨花庄。恩缘尽,她便回了缥缈峰。”
“那么,母亲与虚木先生是同门?早就认识?”
“他们原本同生于乌桕湖,祖师爷游历乌桕湖时,见其性灵,把他们一同带回了缥缈峰修行。”
“这么说虚木先生与母亲乃青梅竹马的一对?”
“可以这么说,但是你母亲不是一般的香石竹,她是当年花神散去自己魂魄时选择寄养元神的一株紫香石竹,这就决定了她永远不能跟仙籍人在一起的命运,否则花神将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世间。她是有使命的。”
“这就是她去了虚无谷的缘故?”
“这是你母亲的操守。她知道在缥缈峰她会毁掉天神赋予的使命,也会致虚木于万劫不复。”
“可是她竟是这样地苦自己,也苦虚木先生一辈……”
“孩子,在这世上所有的禀赋都是有它的使命的。如果禀赋白白浪费,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创造?而活着又有何意义呢?我们是上天的创造。虚木与你母亲虽未能相守,但是心是在一起的,他们的快乐远比痛苦要大得多。正因为如此,她在虚木心中才得以永恒,而虚木于她亦是一个永恒。”
师父的苍苍白发在微黄灯影里闪着金光,愈发苍劲有力,他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活得太久啦,见过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见过的事却都重复着最初的样子,时光就这样流逝再流逝,一去不复返。”
风弦等着师父继续说下去,不料他却感叹道:“在这么多人当中,我还最怀念你母亲和花神。她们是让人敬佩的两位女性。”
“花神?这世间真有花神拯救苍生之事?”
“孩子,说起来这件事太让人悲哀,原本我们可以战死,却让一个女子毁掉自己的一生来换取。”
见师父从来没有如此这般严肃认真,一脸沉重,风弦也不好再问下去。
“那下月初三,是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如果妖后能够信守当初的承诺,自然不会有这一战,可是野心之人怎会识得‘承诺’二字?权利与野心罢了,她想要一统六界。当然,她会为自己的行径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什么公平啊,正义啊,自由啊,可是所有的事情,一旦开始,便会离最初的意愿越来越远,她已经忘了她最初是为什么而战。”
这些话,风弦听得半懂不懂,师父却又接着道:“如果当年,我们拼死一战,妖族早已在这世上销声匿迹。现如今,反倒难办了……”
见师父一副忧心忡忡模样,风弦道:“师父,妖后真的那么厉害?真的会荼毒天下苍生?”
“会的,她会让所有的空气都染上妖毒,让河流不可再饮用,让食物吃了就腐烂。”
“就真的没有办法能制她?”
“有。有一个办法就是花神复活。妖族天生携带妖毒,而天地间,只有花神集天地灵粹的精纯元神才能封印他们身上的妖毒,并替天下苍生解毒……”
“这花神既然死了,又如何能活过来?”
“当初花神亦曾想到妖族或恐有变,将自己的魂魄寄养在十二奇花之中。不过,到底是哪十二朵奇花,存在于何方,这世间无一人知晓。”
“师父说寻到了,是何物?”
经风弦一提醒,师父方想到此次带风弦来的目的,忙道:“我给你找去……我给你找去……”
但凡师父说‘我给你找去’,那又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风弦无比颓丧地看了师父一眼。
“假的吧?”
“什么假的?”
“师父刚才说的事,怎么跟听故事书一样。”
“嗨,明明是千真万确的事,过了几万年,说出来竟有人不信,竟有人不相信……”
师父说着,摇摇头,苍苍身影没入影沉沉的书架之中。
风弦又躺回椅子上,拾起那破书卷,不过她虽然眼睛盯着书卷,脑海里却回味着师父刚刚说过的话。
没过多久,师父竟真的折回来了,从一个紫檀匣子中取出一卷残破泛黄的轴子递与风弦:“喏,不信自己看。”
风弦接过师父递过来的卷子,从头至尾细读一遍。原来正如师父所说,三万年前那一战,弃战者众,主战者寡,花神以一人之力封印妖毒,让妖族人能够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并与妖后达成永世盟约。
而今妖后背信弃义,公然挑起战争。
十二奇花,乃天地精华之集萃,秉世间灵气,毒伤病重者得之可愈,修行者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