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根本没想到长孙晏离会帮她准备好了这一切,只愣然的看着他的方向,再又焦急的看向建元帝的表情。
建元帝将纸上的字一个一个的都仔细看过。
最后放下那张黄纸,先是看了一眼长孙晏离,见他始终面色从容淡然,再又看向苏落的方向。
“顾升平谋反一事,本就是证据确凿,此案由朕最终审定,下令将顾升平抄家灭族的也是朕,若非证据确凿,朕又怎会凭空杀害一代忠臣?此案本该就此做罢,哪怕你顾倾城在这碧落殿中跪到膝盖烂掉,朕也不会理会。”
建元帝语气凉凉的说:“不过既然此事现在被天阑国参与了进来,又有这当年晟王与顾升平之前的契约在,朕可念在当年顾丞相的一片赤诚忠心的份上,姑且给你这个小丫头去追求你想要的真相,给你为父雪冤的机会。”
做为一个皇帝,说出这种话无疑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可手中的这份契约却不能当做不存在,那存心为顾倾城说话的长孙晏离也不能忽视,建元帝只能用这么中和的方式,继续道:“朕只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内你若不能查清顾府谋反的真相,朕可就要将你顾倾城再度收押入牢,晟王也保不了你。”
这话落下,长孙晏离并没有说什么,只淡淡挑起眉宇,淡然的勾了勾唇。
可这话对苏落来说却如同再生,她赶忙对建元帝磕头:“谢皇上!”
建元帝的这一宽恕之举,殿中有人欢笑有人悲,在心中暗喜的是那些曾经受过顾家恩惠受过顾升平恩惠的官员,甚至还有顾升平的学生,又怒又悲的则是参与举报顾升平谋反一事的众大臣。
孙将军尤为气氛,却见皇上已经发了话,并且皇上这会儿显然是心情很不好,他也不敢再插言多说,毕竟金口已开,不是他这等臣子能阻止的了的。
反观那位在顾倾城口中真正的主谋,温无涯,虽然皇上已经做了决定,并且金口已开,温无涯虽然面色并不好看,但却始终淡然,并不惊慌。
他自然是坚信顾升平的种种所为一定不干净,也坚信那些证据都是真的,顾升平私有无辜,顾倾城只不过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不甘心罢了,既然她想跟他斗,他自然也不会退缩。
温无涯缓缓转过头,看向仍然跪在台上的顾倾城:“顾升平表里不一,暗中残害百姓,谋逆叛变,证据确凿,纵是任你把这天地翻过来,也绝对无法为他申冤。三个月呢,你若能证明顾升平的清白,我温无涯以命相赔。”
永君王这番话说的太重,连建元帝听得都皱了皱眉。
柳锦烟更是连忙抬起手拉住他的衣袖,小声说:“夫君,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温无涯冷笑,目光仍然看着那已经看向自己的顾倾城:“举报顾家一事,本王也有参与,若是顾升平当真清白,那岂不是本王诬陷了一代忠臣?我温无涯行得正坐得直,种种证据皆自出我手,任你顾倾城有天大的能耐,又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顾倾城只漠然的看着他,淡淡勾起唇,没有回应,仅是在站起身时,对他缓缓的行了个很客气的万福礼,然后便施施然的转身下了舞台,直接走到长孙晏离的身边去。
她这一漠然的举动,让殿中的所有人都微微震惊。
谁不知道这顾倾城曾经是永君王挚爱的女子,曾经是永君王妃,可顾家遭变,才不过短短数月间,这曾经相爱的两人竟然会以这样仇人相见份外眼红的方式来对立。
更离奇的是,温无涯身边已有一曼妙美人儿相陪,而这顾倾城的身边,竟然也多了一个像晟王这般天大的靠山。
见顾倾城并不打算回应,温无涯也不觉尴尬,只撂起衣袍转身坐到桌案后坐下,只是面色比之前更要冷冽许多。
柳锦烟坐到他身边去,见他显然是被气着了,忙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手臂:“夫君,千万不要动气。为这种不值得的人动一点火气都是我们的损失,实在是不应该啊。”
温无涯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酒杯。
柳锦烟趁势而上,继续小声说:“这顾倾城曾经从来都没有这样打扮过吧?如今忽然打扮的这么妖气,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晟王身边,是不是早已经用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了晟王殿下,所以他才会这么帮着顾倾城。”
柳锦烟一边哼笑站一边说:“一看她那张脸和刚才跳舞的那狐媚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不知道被晟王给玷污过了多少回,又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睡过了,有可能很早以前在天牢里的时候就竟被狱卒给……”
“啪——”
温无涯手中的杯子赫然被他捏碎,这一声音吓的柳锦烟连忙禁了声,只怔然的看着他手中滴落的鲜血,好半天才反映过来,连忙拿起帕子过去就要缠到他的手上。
“夫君,你的手出血了……”
在柳锦烟拿着手中的帕子正要帮他止血时,温无涯仍然紧捏着手中的碎片,没有松开手指。
“夫君,快松开啊,这碎片都刺到掌心里了……”
……
苏落这会儿已经跟着长孙晏离回到了桌案后坐下,本来今夜的主题就不是自己,她当然有分寸,得到了皇上的应允,她也便不会再纠缠。
得到了三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满足了,自然也不会多说。
却没料到刚一坐下,便忽然看见了对面的异状。
更在看见温无涯捏碎的杯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