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桃花落满地的小院中,有人一身白衣长发半束,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他手中拿着一坛酒,脸上略显绯红,一副醉酒的样子。
院门口站着一位老者,在门前踌躇着,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进去。
“进来吧。”门内那人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老者推门入内,行至那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嗓音沙哑:“茗祐拜见神尊大人!”
那人正是瑶山境的主酒卿仙君裴印,自那次在浮黎山和冥玖定下三百年的约定后,便一直待在瑶山境。
裴印声音清冷:“茗祐,这么多年了,我不问,你就不打算说吗?”
茗祐还跪着,闻言心中一惊:“小仙愚钝,不知神尊大人说的是何事?”
他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让裴印看的厌烦。
他五千一百七十九岁时,认识了茗湘,那年茗湘五千岁,却比上万岁的老神仙看起来都要沉稳。裴印原先认为可能她是因为,从小在族里不受喜欢,才长得这般沉稳,现在想来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酒坛子摔在茗祐脚边,裴印坐起身来:“湘儿根本不是你族之人对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看来裴印已经知道了,茗祐也不再隐瞒,身体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上。
“湘儿的确不是我族之人,她是在我即将渡劫时来的,那时的她就已经是你见到的那般模样,有一点不同的就是她额间生有妖印,她是妖。”
茗祐叹了口气:“她在我面前隐去妖力和妖印,变成孩提的模样,说有事拜托与我。我当时正是积德福期间,而且她的样子着实让我喜欢,所以我就帮了她。她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在我身边以孩提的模样长大,她说她需要这个身份。”
裴印有疑与他:“她是妖,你一个即将成仙之人怎么会帮她?”
“因为这个,”茗祐撸起袖子,伸到裴印面前,“这是怨咒,是她利用我妻儿所下的。”
怨咒这东西,裴印以前在酒娘嘴里听过,那是利用至亲之人的怨气,下在目标身上,从而让他因为亲人的怨气强烈的想帮助下咒之人,完成心愿。
“你起来吧。”一张凳子出现在茗祐身旁。
裴印:“你可知道茗湘的身份?”
茗祐:“大人一定听过万年前,妖族妖王失踪,妖界三大族长争斗,为了争夺妖王之位,白族灭族,剩下两族族长离奇死亡,之后两族又推选了族长,一起为妖王守护妖族之事吧!”
“嗯,听说是妖王灭了两族族长。”
“是湘儿!”
惊讶:“什么?”
茗祐继续说道:“我也是偶然间知道的,还有大人从浮黎山领回来的小妖,说是湘儿的神识,其实不然,她是一个整体。之前您去司命仙君那里看那丫头的命运,上面没有她的名字,因此断定她是湘儿的神识。那只是因为那丫头已经不出现在天运簿里了,就像天帝和帝后一样。”
天运簿上没有的名字,是已经超脱六界之人,天帝天后管天,冥帝管鬼,妖王管妖,魔君司魔,不同于世间万物,管束者不受管,因此命为天命,由自己决定。
“那是怀疑玖忘是妖王?这不可能,天运簿上之前是没出现她的名字,但后来出现了啊,妖王是天命,不会有名字的!”
这消息过于震惊,让裴印接受不了。
“大人,这也只是小仙的猜测,多说不易,只能告诉您,小心天帝。”
裴印还想问,但茗祐没有给他机会。在他晃神之际,茗祐碎了本体,唤作一道烟,消失于这世间。
“茗祐!”
茗祐居然自毁了,又是在他面前。
交谈只有半刻钟,信息量却超过了裴印的认知。天帝是他亲舅舅,虽然不怎么亲近,但还是不至于害他,茗祐却让他提防。还有玖忘的身份,以及茗湘。
挥手间拿出一坛酒来,强作镇定的喝了几口,心绪还是难平。
院里的桃花所剩无几,在树上最后几片落下时,原先躺在藤椅上的人,已经没了踪迹。
冥玖醒来时,白柒坐在床边。
“白柒。”不知怎的她声音有些沙哑。
白柒扶她起来,摸摸她的头:“傻子,梦到什么了,哭成这般样子。”
抬手朝脸上一抹,之间一凉,满手的泪水。怪不得声音沙哑,原来是哭过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没事,梦见了些不好的事,你修炼的如何了?”
“渡劫已经足以了。”
“那就好,找个偏僻的地方吧,免得被凡人看见。”
“好。”
这偏僻的地方最后定在了落梅山,又一次来到这里,冥玖有种说不出的感受。青洛现在也不知在何处,答应给他的酒还没有给他。
在这里待了好几日白柒的劫都没有降下,冥玖陪着他修炼的无聊,便想着去城里逛逛。白柒由于要渡劫不能一起去,就给了她些银子,并嘱咐她要小心些。
居水城还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变化,那些被青洛抓走的人,已经全部放回。城西的贾掌柜依旧的趾高气扬,欺负穷人,天道轮回,报应都报在了他女儿身上,年纪不小了没有一家人来提亲,而且还越长越胖,还丑。贾掌柜为她女儿发愁,在一天夜里被冥玖胖揍了一顿,从那之后开始做起善事来。
冥玖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施了个障眼法,让他看到了她女儿变成猪的模样,还有他死后,被下油锅,吓得他再也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