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不过了。若是如此,咱们见面的机会岂不是更多了?”王十七娘道。
“干脆以后咱们都住在一个里坊中罢。”王玫道,“往来也便宜些。”
“胜业坊可不是寻常人能住的。不过,若是在宣平坊附近寻一寻,应该有合适的宅子。”卢十一娘道,“亲仁坊便很不错,去皇城、宫城也都近些。”
“你想得可真长远。”王十七娘睨向她,取笑道,“也不知私底下已经想了多少回了?”
卢十一娘脸颊飞红,握起粉拳捶了她几下,假作恼怒道:“我便不信,你就不曾想过此事。听说崔八郎家住在永崇坊,日后做了常参官,恐怕上朝也不便利罢。”
“他若能熬到常参官,还不知要费多少个年头呢。我可一点也不急。”
两人闹在一处,香汗淋漓、鬓发散乱、气喘吁吁。王玫看得掩唇笑起来:“好了,好了,这茶室的墙壁可并不算太厚。若有客人坐在隔壁,还以为你们在这里习武对战呢。”而后,她又吩咐丹娘将茶肆的侍婢唤来泡茶:“你们也是来得巧了。今早药王刚使徒弟送来几罐好茶,味道着实很不错。我开了一罐,剩下几罐都想着送进宫呢。”
“这可是太难得了。若是药王制茶的消息传出去,这茶肆说不得天天都客似云来呢。”
“说得是。可不是谁都有福运,能喝着药王亲手制的茶。我们也是托了九娘姊姊的福。”
三人正在看侍婢泡茶,璃娘忽然推门而入,低声道:“娘子,有位客人指明了想见东家,正在茶室里等着。蕙娘子方才已经过去了,但奴有些担心她应付不过来。”她有些犹豫地又补充道:“那位客人看着约十五六岁,是个未出嫁的小娘子。不过,她坐的是公主府的金顶朱轮车,来头恐怕不小。”
王玫略作沉吟,起身道:“我大约猜着了她的身份,去见一见她也好。”想来想去,此人的年纪、身份,也只有同安大长公主的族孙女王氏较为符合了。也不知她怎么会生了兴致到茶肆来走一走。既然指明要见她,想必早便将茶肆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到得那间茶室里,与崔蕙娘相对而坐的,果然便是那位应该再也做不成皇后的王氏小娘子。她望向她的时候,下颌微微抬高,神色间带着几分冷意:“真想不到,堂堂博陵崔氏的女眷,也做起了这等商户的低贱之事。”
“不过是经营嫁妆而已。”王玫淡淡地道,“王娘子想来从来不曾接触过经济庶务,也不曾执掌过家事,不然便不会将此视为‘低贱之事’了。寻常人家若无产业出息,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
王氏表情微微一变:“便是经营嫁妆,也没有待在店铺里的道理。”
“我喜欢这家店铺,不行么?横竖是自己的产业,与友人约在这里见面又何乐而不为呢?”王玫答道。说完之后,她便察觉到,自己早已经受了崔渊的影响。不然,说话之间就不会如此不客气了,隐约带着几分“狂”性。这真不知是好事或是坏事呢。不过,这般说话却格外解气。“更何况,我如何行事,与王娘子何干?王娘子既不是我的姊妹,亦不是我的友人,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
听得这几句话,王氏咬紧了嘴唇,难掩恼意:“这便是太原王氏女的家教规矩么?”
“不,这与我的家教规矩无关。”王玫浅笑着回道,“只是,总不可能你都找上门来寻我的不是了,我还笑颜以对罢。”
旁边坐着的崔蕙娘举起袖子掩住口,笑得双肩都颤抖起来。
王氏猛地立了起来,甩袖道:“本想着与你也算是远亲,既然路过这间茶肆,便与你见上一面,寒暄几句。却原来你们博陵崔氏的待客之道居然这般无礼。”她身边侍立的女婢见状,也帮腔道:“贵主若是知道了,也定只有心疼小娘子,为小娘子出气的。”
同安大长公主先前派人在府试时掀起流言蜚语毁坏崔渊的名声,难道还不曾出够气么?说起来,博陵崔氏也不惧她再使什么别的招数。王玫心想着,口中却道:“我以为,小娘子与我之间也没什么交情,不过是彼此认识而已。不过,小娘子既然来了茶肆,不如带些茶回去与贵主尝一尝?我们这里的茶种类众多,也很有些滋阴补血、润肺养颜的。”
“这种苦药汤一般的物什,谁还稀罕不成?!”王氏恼怒道,转身往外走去,“也不知你们到底费了什么口舌,才让圣人与皇后殿下都信了你们,将这种没什么稀奇的野草当成了养生之物!”
“你算是什么人?茗茶还需你来稀罕?茶到底好是不好,我阿爷、阿娘到底信谁不信谁,还需你来指手画脚?!”一个更不客气的声音倏然响了起来。冷冷立在门外的,却是衡山公主与晋阳公主。
王氏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向着两位公主行礼,口称“见过贵主”。王玫、崔蕙娘也立即起身见礼。
衡山公主并不理会王氏,只走到王玫与崔蕙娘身边,亲热道:“昨天实在赶不及,今日得了空,我便央着兕子姊姊一同过来了。想不到,才不过第二天而已,底下便有那么多人呢。到底又多了什么好茶、新茶,都摆来给我瞧一瞧。”
晋阳公主也只是瞧了王氏一眼,便朝着王玫、崔蕙娘笑了笑:“茶肆才开张呢,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