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嫶曼沟通会疏远我们越来越矛盾的母女亲情,可是跟她沟通,却也是言谈一次激化间隙一次,长此以往、不待我所期待的她能够懂事体谅我的那一日到来,我们怕是已经形同陌路了。
洛葱感伤的看着这一切,默默在我心绪平静下来之后宽慰了我。
“夫人,您此后莫要跟公主置气了,她迟早会看到夫人的真诚和对皇上的爱的,只是未到时候罢了,哪儿有母女不亲的?
改日奴婢寻着机会了,跟公主好好说说,她定能懂得夫人的一片苦心和高洁的志向的。”
洛葱此言是我翘首以盼的,但是我同样清楚,我们的这个共同的期盼怕是要落空的了。
“哎,算了,由着她吧,让她也有些事情干,否则整日里闷着、看透周边的人嘴脸的话,她也不会好过的。
你也不要劝她了,她心性劲儿高,是不会听的。”
我听说洛葱时常会背着我劝说嫶曼,但是次数多了,嫶曼便对一向待她亲如母亲的洛葱产生了怨念了,她说洛葱对我一根筋的忠诚,反正洛葱就会为我说话、完全没有别个判断的。
如此看待打小就对她无私奉献了母性大爱的洛葱,我也是对我这个女儿的顽固气性闹得没了心情了。
总归是小孩子的胡闹,我的关注重心还是在嬴政即将创造历史的前政上面,诗书的焚毁引发了一阵空前的言论狂潮,但是因为云阳国狱里住满了反对大秦言行的儒士,故而此举竟然是有人赞同的,而且即便是有人不满此举、言论置评也是中立的态度居多。
自然,也有人怒然反对的,不过这些人只是为被抓的队伍添了人数而已。
焚书的是非论断浪潮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消停,嬴政在,大秦帝国就空前的强横,主权是人怨再怎么浓重都无法撼动的。所以最终的结局、是万民认可,就好比当初被一统为秦人一样的认命。
“他烧掉那些书籍的时候,你没去看啊?”蔺继相在宫道上见我时已经距离焚书的事件过去数月了,但是提起来这个话题。他还是伤感不已。
“我可以不去看的吧。”我淡淡道。
焚书是嬴政历史上的一件大事,我阻止不了,也不想要眼睁睁看着他做出那么果决的事情,所以我选择了闭塞视听、躲在信宫中抚琴养伤。
“是可以不去的,然则他做出那般断子绝孙的事情。爱他爱的义无反顾的你不是应该陪着他一起见证吗?”他恶狠狠的言词从平静的调侃语色中迸发而出。
我怒视了他,为他过分的言词而生气。
蔺继相本是跟我相对而行的,这会儿感受到并肩站立的我偏首去望他,他也平静、甚至淡笑着回视了我。
“干吗用那么憎恶的眼神看着我,难不成你真的预测到了他的结局,真个是断子绝孙?”他轻松地语气让我愈发难受了。
不错,蔺继相一语命中我的担心,我的确是因为知道这个事实、所以才内心难抑悲愤的。
“你又如何敢笃定你的话就能够成真呢?”我冷冷问他,心中为蔺继相的戏谑的认真惊心不已。
轻狂一笑,蔺继相高冷的回视向了他的前方。
“这个简单。我把它们一一应验就是了。”
他的打算是,他要亲手将他的预言变为现实!
把控胡亥把控的那般好,胡亥又是继嬴政之后的皇帝,到时候没了嬴政、蔺继相稍加言词和手段就能够让胡亥如他所愿对血脉兄妹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蔺继相的确是有能力达成他说出的话的。
“你,不怕我阻止你?”我此言出口、内心涌出了无比坚定的敌对之心。
蔺继相又一次淡漠看向了我。
“你要杀了我?”他的语气平静的让我伤心。
想要阻止他,我没有比他更强大的势力和更深沉的心机,似乎只有杀了他这一条路可走了,而想要杀他,不管是明着还是暗着,若是他不想要被我杀。我还真是杀不了他。
多么可笑,我刚刚的问话好似在对着一个我屡屡伤害的人问:你不怕我杀你吗,而我要杀你,你最好自愿!
一个我什么都给不了、还一再令其伤心的男人。我凭什么要求他自愿被一个挑起他的爱意、可是又自言一句“误会”而不爱他的女人杀死呢?
“我也得杀得了啊。”我自嘲着,无力道。
我的自嘲是我没有勇气一试的退缩之词,但是在蔺继相听来、却是他悲伤至极的认可之声。
“你果真为了他什么事情都肯做,”他身子一晃,脸上和语色都呈现出在他那里从未出现过的颓然和绝望:“对我,你都要动杀意了!”
我感受着他带着他的悲痛越走越远。身心也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的难过,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他动了杀心了,但是即便是对他动了杀心,我也可以肯定我是不会去动手的。
他是我的蔺继相啊!
蔺继相没有心思再去为我找着借口体会我这番心思了,他光明正大的对外宣泄了他的怒意,似乎是在报复他对嬴政的不满。
时机已至,杀无赦!
这是大刺刺飘零到嬴政依仗前的“天书”的内容!
于是乎,云阳国狱中我好不容易暂缓续命的那些徒众算是丢掉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开了狱门开刑了!
进程频传,几乎每条消息都是催人命的印记,听我的心发慌,却又忍不住等待新的消息。
进展就在那里,我听或是不听,咸阳城外挖掘的葬人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