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林一行在嬴政和我都不高兴的情况下败兴而归了,所有人行至马车处候命,我跟着嬴政身后、在嬴政停步在他马车边看向我时跟着停了一下脚步,本想着待他上车之后再起步走向我的车子的,不曾想他却盯着我看着、并没有急于上车出发。
我抬目回望向他,见他一脸气盛的模样,不似如我所想在邀约我同车而行,于是便狐疑着回头去看我身后的琳琅——难道嬴政在等着我走过去、然后同上前来的琳琅说话?
眼见着琳琅紧随我身后走上来,再回头看向嬴政也正看向琳琅方向的目光,我心一滞、自我嘲讽着抬脚走向了我的马车,并且没有停顿地直接扶着婢女钻了进去。
在进车厢的时候我听到嬴政粗声哼气的声音,想来这不满来自于我吧,而后他便叫住了已经快要走到我马车处的琳琅,邀她一同坐进了他的车轿中。
这么大阵仗的诏令宠妃声势,就算不是故意做给我听的,我听的心里也是极为酸楚的,随酸楚一起涌上心头的、是苦涩。
回到宫中我便感了风寒、加之双腿本就不适,故而一连两日都没有出殿门,直到嬴政遣人来问是否可以出发、我应承下来之后,才算是又开始出门见人了。
“溪侧母妃,您的腿疾真个无碍了吗?”丽风围在我身边,嘟嘴歉疚道:“若是受不住,儿臣去跟父皇请命、再留住些日子吧。”
因为间接地把琳琅扶上位的缘故,所以丽风总觉着不好意思见着我,我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她了,这会儿眼见着她自责的神情,我微笑着给了她宽抚。
“本宫无妨,你莫要担心,日后又要一个人在田氏门宗生活了,切记太过对人好、凡事留有三分心,若是有了什么委屈,只管给本宫传讯便是。”经此一行,我感觉得到丽风对我有了依赖和亲切感,我也愈发喜欢田田溪这个外甥女了。
丽风乖顺地点点头,依然为即将的分离而伤感。
“跟你父皇道别了吗?”我抚抚她的额头,劝她说:“照理也该给琅罗敷送别的,毕竟她已然是你的侧母妃了,莫要失了礼节。”
提到琳琅,丽风小嘴噘的愈发翘了。
“儿臣只当溪侧母妃的心意父皇会感念于心、继而缓和您二人的关系,却不曾想倒是弄巧成拙、平白给溪侧母妃添了堵了。”
莫说丽风是好心,就算是她在故意助琳琅上位,嬴政允之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我在意的人是嬴政,她们在意的人也是嬴政,嬴政就算是被人算计了,可他若是不想要我跟他独处的时候中间还插人进去,别人又有什么招式呢?
说来说去,酿成此果的还是嬴政和我的责任罢了。
“你父皇的新宠又岂止琳琅一人,本宫不怨你,而且本宫还要谢谢你的好心呢。”我哄着丽风开心,反言道:“行了,高兴点儿,难不成你想要本宫临行还记得你难过的样子?”
丽风听我这么说了,虽然知道我在故意逗她,但她还是收起了落寞之色、转为展露艰难的挤笑容颜了。
梧桐林中、蔺继相没有再次安排刺杀行动并没有让我放松警惕,相反地、他突然的放手在淄博土地上的绝佳机会倒是让我绷紧了心弦了,看蔺继相的态度、他依然没有放弃在巡行路上对嬴政的算计,而我也依稀记得嬴政在第三次巡行途中是遭受过重创的。
咸阳是嬴政的地盘,即便是蔺继相也不能全身而退地击垮他,故而这番遥途再行,想是蔺继相要有所动作了。
“夫人,皇上差人来问询是否可以出发了。”婢女轻轻走到准备妥当的我的身边道。
淄博这块热土,我又一次即将离开了,第一次离开是因为要奔向嬴政,而这两次、倒是跟他一起离开了,世事果然无常,曾经我极其不愿意去做的事情、而今倒是甘之如饴了。
“田儋将军可将本宫吩咐的事情做好了?”我问。
因为担心嬴政的安危,所以我让丽风转告田儋做了辆外表普通、但是内置同皇车一样标配的马车,并且早早吩咐婢女留意此事,故而听我问起,婢女倒是获悉此事的动态的。
“回禀夫人,田儋将军已然按着夫人的吩咐准备妥当了,夫人可要先过目?”她问。
只要做好就好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是我想要嬴政少些危险。
“不用了,就说是本宫的车子,不准任何人检查车厢,直接排在皇上的车轿前随行吧,本宫今日起就走那辆车子了。”我说。
婢女不明所以,但她还是依言去照做了,在这场巡行的队伍中,除了嬴政、便我一人是夫人,虽说眼下又添了一位罗敷,但到底品级不够,故而婢女下去作威作福他们还是买账的。
“喏。”
待婢女照做之后我就起身去与嬴政汇合了,出发在即,我不能让大队人马都等着我才能动身,身边的一众从人井然有序地做着她们的搬运排查工作,虽然没有贴身婢女,但我也还是安心的。
勤勉的嬴政已经在看着蔺继相指挥大队整装待发了,他瞧见我走过去,下视望了望我的双腿,见我面色走动间不似痛苦的模样,转而淡然又看向了他的巡行大队了。
我默默走到他身边,和他眼望同一个方向,虽然相隔一米方位,但我们谁都没有打破沉静,并且在他出言下令出发的时候跟着他缓步前进了。
想来提前得知了我加车子的消息,嬴政在走到我添加在他马车前方的车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