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听我驳言的理由,无奈地笑出了声来。
“李斯他们听得你如此戒备他们,不知是喜是气呢。”他继续拥紧我,看我瞪大眼睛抗议他的说笑,继而正色道:“还记得咱们在泰山所刻的石碑吗?
那会儿朕赐予泰山所属地脉民众‘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糜不清净,施于后嗣’的表彰之词,感由便是出自你身,你的存在,让朕觉着整个齐地就是礼仪之邦,故而为你立碑刻字,亦是必然的了。”
这该死的奢侈甜蜜感,轻而易举地融化了我的心,让我想要全然不顾什么绯言流语、就此放纵下去。
“陛下为奴妾赐了什么字?”我抓住嬴政的臂膀问。
嬴政听我不再劝导、转念接受,当即高兴地拉了我往立起的碑石边走。
“你来看。”他指着碑面给我看。
流光炫彩的碑石上面洒脱地刻着几个大字,依着我的古文水平,勉强能够认得出来,却是“义节女贞”四个主题。
“好美的碑石和字体。”我忍不住上前抚摸一下,赞叹道。
“此乃朕亲自所提,由淄博的名匠紧急赶刻上去的,你可还满意?”他笑着向我邀功。
嬴政刻于泰山石头上的“男女礼顺,慎遵职事,昭隔内外,糜不清净,施于后嗣”意思是说男女之间界限分明,以礼相待,女治内,男治外,各尽其责,从而给后代树立好的榜样,而今这“义节女贞”讲明的又是女子守气节的故事,可是外界一贯的传闻把我说的并非如此,甚至偏偏相反,我到不知这是嬴政勉励我的希望之策、还是他彰显于世的他眼中的我的“真面目”了。
这个世界,的确是嬴政说什么便是什么的,他而今这么赞我,是极力想要官方的挽回我的形象了。
“陛下如此宠爱奴妾,可让奴妾如何回报啊?”我忍住泪水不滴落,感激道。
嬴政听我的“傻话”,责怨着回言我了。
“你是朕的女人,朕要你什么回报?你只管高兴、朕便是欣慰的了。”
得此心待我,我复何求之?伸手缠上嬴政,拉着他走离这番忙碌的地脉,我同他往梧桐林深处走去。
“奴妾还记得当年来到这个世界时,时值秋季,这片梧桐林满天地的金黄叶瓣,美的让人心醉。如此佳境福地,奴妾又得陛下亲自相伴,此生无憾了。”我由衷道。
我是真的无所遗憾了,我最在意的爱情主角就这么抛开他的世界陪伴着我,我觉着我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嬴政稳步走着,微笑望着我难得放开端仪禁锢、在梧桐林中跳动旋转释放自我的样子,眼中充满了疼惜。
“你若是喜欢,等来年秋季梧桐叶落,朕再陪你来看。”他说。
轻快跳动的脚步霎时停了,我的心甜蜜又紧绷着跟着停跳了:不经意间的一句感慨之言而已,我又要让嬴政为此铺张安排、历经途难了。
“咸阳秦宫的梧桐林与此林有异曲同工之妙,奴妾一样喜欢,每每漫步其中,犹如重回复生之地一般,故而陛下不必特意陪同奴妾再来于此的。”我说完,怕嬴政不信,再补言道:“这长途跋涉的过来,实在麻烦,奴妾更喜欢秦宫的那片林子呢。”
嬴政是通晓我的心意的,他看我紧张的模样,不再发言,只沉默着笑了。
不知道嬴政是不是认可了我的说道,担心说多了反而又要歧义,于是我继续跟嬴政一起走着,一时也无话扰静了。
“陛下,您的披风。”蔺继相从茂密的丛林中走来,直到行至跟前才发觉他的存在。
“不用。”嬴政淡淡回了句。
我怕嬴政凉了身子,又怕蔺继相长久待着再受刺激,于是主动去蔺继相那边接过了披风。
“给本宫吧,本宫会为皇上备着。”
我伸手去蔺继相手中拿,察觉他有些抗拒我的动作,疑惑之下稍稍掀了披风的衣角去看他的手,果真被我的惶恐应验了真相:他手里有一把锋利的短刀、正赫然被他绷着青筋的手紧握着。
我不敢喊叫,只能用最严厉、最愤怒的目光去看蔺继相,收到他心意已决的眼神,我情急之下欺身上前、用身子去碰触他的短刀。
如果短刀注定要见红,我决不能让嬴政的血去染红它,更不能让蔺继相大刺刺的拿着锋刃去跟嬴政公然反目,因为一旦那样、他们俩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再没有拖延的可能。
他们中的哪个,我都不想要失去。
“溪——夫人?”蔺继相眼明手快,迅速后退了两步,避免了我跟锋刃碰触,也利落的在嬴政闻声走过来之际藏起了短刀。
我预想过蔺继相察觉我的意图会暂时放弃被我破坏掉的计划,但是我欺身上前的动作并没有放松一下,因为我知道,我若是试探性的去做、蔺继相必然能够察觉,他断然不会被我唬住从而放弃这个机会。
如果,蔺继相没有来得及收手,那我被刺伤也就刺伤了,总还是可以找借口糊弄过去的,就算是实在没有法子,只要不是嬴政死就行。
我不是想要蔺继相死,我是想,大不了我死。
“没站稳。”我踉跄着身子拉住嬴政的衣襟,把他探究情况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嬴政接过我手中的披风,见我无伤,冷冷对蔺继相出了遣言。
“下去吧。”
蔺继相挂忧着看了我一眼,放弃了谋划好的这次行动。
“没事吧?”嬴政将我揽依在怀中,轻语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