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抚摸着玉琴琴体上面的梧桐美人图,我的心随着玉琴通透的沁润之感而娇柔无比,耳边传来的洛葱清泠的音质更是让我欢愉了。
“夫人,听闻皇上嘱咐雕刻这块琴体的人是大公刘理呢。”
洛葱一脸的骄傲和自豪,语气也是得意的紧。
“据说这刘理已然数年没有动过刻笔了,除了游山玩水,也就教导一下徒孙技艺,因为只要他一动手、这天下有权贵的人都会慕名登门求刻精物,故而未免接了这家的得罪别家,他干脆谁的宝物都不接了。
此番若非皇上亲自开口,怕是他此生都不会再碰触任何刻划了。”
对着玉琴上面精致的生动图符,我由心笑了。
“这刘理本宫从未见过,他仅凭他人的描述和本宫的画像便能将人物刻画的如此传神,可真是功力深厚的。”
我心里是感激刘理的,因为若非有这般功底的他,怕是嬴政的这番心意也不能如此完美的呈现出来,那时嬴政心有缺憾,我见他不满、心里也不会这么舒坦。
洛葱深以为然,但是她嘴甜,抹了蜜般哄我欢颜。
“奴婢倒是觉着,若是刘理见着夫人的倾世容颜,那必然会未下笔先气馁,无力刻画出夫人娟颜的十之一分呢。”
知道她是故意的,正要回击斗言,却被外面进来的从人引走了注意力。
“启禀夫人,静姝宫出事了。”
我手一停,看着急吼吼的从人拼命压抑自己激动情绪的模样,心想事情不小,于是赶紧让她把她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何事?”
从人惊恐地咽口唾液,环视一眼洛葱和我,对上我的疑问目光,颤栗音色道:“静夫人自缢了!”
什么?
一定是我听错了!
静夫人…她怎么可能自缢呢?
“皇上收到消息已然从前宫赶过去了,奴婢听闻其余宫中的夫人们也正在陆续前往。”从人继续道。
洛葱走向我,小心扶起我的身子征求我的心思。
“夫人?”她想要知道我要不要过去。
腿有些发软,虽然清楚我和静夫人的死没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但是除了我和静夫人半载来的外显积怨之外,我没有听说过她有任何别的不顺意和自杀的动机,所以对于静夫人的自缢、我还是心里发慌的紧的。
“去看看。”我努力压制着心口的闷气,扶着洛葱意欲一探究竟。
若说自缢,那这内宫中、在我看来最不可能自缢而死的人就是静夫人了:
一则她身份独尊、无人能够强迫她寻死;
二则扶苏为长子、且骁勇善战、备受推崇,她跟着儿子平添了不少的尊容;
三则内宫压抑频有伤亡,但静夫人却是在这种环境中平安度过了几十载的主宰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如何会突然心性失常、自缢了去?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紧!
脚步不停、飞快又慌乱的行走着,洛葱搀扶着我,一刻不敢懈怠地恐我摔跤,感受的出来,整座王宫都慌乱着,耳边平日里依我的身份听不到的闲言碎语也不绝于耳地传来进来。
不过,此刻没有人呵斥她们,也没有人顾得上有没有人在听她们说话了,因为这会儿震感宫廷的消息中死的人身份太过贵重、死法太过离奇,令人惊愕到惶恐又难以置信的地步了。
“静夫人自缢而亡?”消息传出良久,依然还是有不少不敢相信的质疑询问声。
“是的,据说是因为不堪皇上长久冷落、又被皇上秘密训斥了,心意不畅才——”有人头头是道的揣测分析着。
有人信,可多数人还是不信的、或者说是不想要信的,因为所有人来的时候静夫人都是以最高者的姿态存在着,对于她们来说,静夫人就是她们仰望的支柱和终生奋斗的目标,而今静夫人倒了,那这王宫到底是有多不安全啊!
静夫人都要自缢,或者静夫人都会被人莫名其妙的扼杀掉,那除了嬴政,这王宫还有活路吗?
“她那么心性高又前途最为无量的人,还没有达成做皇后的心愿,如何就会自个儿断送了自个儿的命呢,其中缘由怕是不经推敲的。”
是啊,我私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个中精细怕是经不住推敲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静夫人不是自缢的,那她——会是被谁“自杀”的呢。
难道是嬴政?
赵舞和姬绾都曾经提醒过我要提防王宫中最年长的人,我推测她们所言之人都是静夫人,难道是她们知道一些静夫人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不能为嬴政所容,所以嬴政眼下知道这些事情之后,让静夫人消无声息的自灭了?
静夫人会做什么嬴政容不下的事情呢?貌似,她虽然虚情假意,但对嬴政她还是极为依仗和尽心的:不忠,不可能;不义,不存在;莫不是,对其她王妃下了狠手?
这么多年来,静夫人能够稳坐高座,想必暗地里做出了不少的冤屈事件的,对此、嬴政不会一无所知,他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饶过她,除了静夫人自身的身份需要稳定外,他心里还是对她有亲情和故念在的。
结发夫妻,嬴政应该不会那么做的,看他平日里对静夫人的纵容和尊重他也不会那么做——他一定不会那么做的,我心底里信他。
有时候,正是因为不爱,才会从其她的途径去尽力弥补,嬴政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他对静夫人不会冷血无情的就这么毁了她。
静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