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敢,然你仗着靠山可就说不得有多大的胆量了,你主子手下调教出来的人,是有多猖獗、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见识过不少呢。”赵夫人阴语笼络着大殿中的人心。
这个说道很管用,连同看不惯赵夫人在内的李夫人都不再驳言相对了,因为就算她的嬷嬷都被嬴政因为我而狠踢过,加之每个人都等着看我或者静夫人的好戏,自然不便插言的时候就都沉默了。
她们沉默,可我却不能了,望一眼嬴政铁青着脸摇晃嫶曼关注殿情的样子,我让奶嬷嬷先带着嫶曼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启禀陛下,华庭这会儿哭闹的厉害,估摸着是饿了,请陛下莫要深究奶嬷嬷的无心忠言,让她带着华庭先退下查看缘由吧。”
嬴政快要抱不周全越哭越凶的嫶曼了,看一眼我担忧的目光,他应声允诺了我的请求。
“都先起来吧。”看向奶嬷嬷,他吩咐说:“把华庭公主抱下去看看是否饿了,实在不好就让余槐诊断一下,公主有什么差错,朕取你的脑袋。”
我暗松一口气,为我和奶嬷嬷能够活到嬴政问责我出宫之事时而悲切的庆幸。
华庭下去了,大殿中没了娃气的哭声,气氛一下子安静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倒是显得有些让人不自在了。
“别以为你用华庭做挡箭牌,便可免去你纵容下人故作非为之事。”赵夫人忿忿不平,很是不想就此放过我去迎接下一个说不定熬不过去的苦难。
我起身站好,对赵夫人的冷待,亦是回以冰冷。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赵夫人说信宫的奴才故作非为,敢问赵夫人,信宫的奴才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你说奶嬷嬷言词顶撞圣音,方才奶嬷嬷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全了每一个字,若是想要揪出毛病来,那一千个人怕是能够引申出一千个不敬,如此,这些奴才们都要把嘴巴缝上不许出言吗?”
怒目而视,我为心力交瘁却依然应接不暇的无端灾难而心生狠意。
自然是听不惯我斥责似的的问话的,赵夫人轻蹙眉心,开口就要大声宣扬着对我出恶言,却被嬴政不耐的音量也压下去了。
“朕能过问华庭不在宫中成长,却被养在冯府的事情了吗?”
此言一出,又是配合着无比冷酷的音色,任谁都听得出嬴政怒了,故而齐刷刷无一不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
众人的惶恐没有得到嬴政的原谅,也没有享有他的赦免,他只是气着不如意的见状,过问了他的不满。
“都跪着说话吧,”嬴政先问静夫人道:“娥静,内宫有你掌管,你且对朕说说,华庭是如何在宫中待不下去的?”
静夫人被率先点名出言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她闻言要答话时的委屈和气恼却是让人意外的情绪了。
“回禀陛下,奴妾一向刚柔并济、以德服人、以规治宫,祖宗及陛下登基之时定下的规矩,奴妾从不敢松懈一分一毫的差池。
陛下离宫巡游后不久,奴妾听闻少使吆夫人被毒害昏迷、宫中群医束手无策,性命危在旦夕。
奴妾知晓陛下巡游前宠爱吆夫人,本打算带她随游的,只因她感了风寒而未被获恩典,如若她没了——奴妾自知责任重大,便即刻召集众妃一道询查。
有婢子来报,说是在御药房查出了正慌慌张张躲避的琳琅,经证实,她鬼鬼祟祟地打着为溪夫人拿药的借口在等候对吆夫人下药后的结果。”
说道这里,静夫人猛然义正言辞起来,说的煞有介事般的挺直了腰板。
“奴妾对琳琅询问了仔细,可是断定,她是受溪夫人指示、前去做此恶毒的事情的。
奴妾为免失了公允,带着琳琅去信宫跟溪夫人对证,怎奈她胡搅蛮缠、在人脏货证据前依然抵赖。
奴妾吓唬她,想要她尽快说出实情,然前朝右丞相冯去疾却未经禀报便私自入宫,径直出入信宫大殿,并用陛下之威带走了溪夫人和年幼的华庭。”
话锋一转,傲然正义的静夫人又瞬时委屈起来。
“陛下,依着例律和训诫,奴妾有权将溪夫人押解定罪的,然而奴妾想要为被害之人声张冤屈、却反倒被落得个留不住人的笑柄事迹,不仅如此,就连吆夫人她也…
奴妾治宫不严、护妃不利,甘受陛下惩罚,只求陛下能够公正处事,给奴妾、吆夫人和宫中众妃一个说法,否则内宫犯错臣府避过,成何体统啊?”
言辞恳切、声气含泣,静夫人言语有据、合乎情理,关键是抑扬顿挫的情感甚为丰富,表演的说词说的我都要为她鼓掌喝彩了。
“是故,溪夫人和华庭出宫,并非你之过了?”嬴政问话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和态度。
事关皇嗣,静夫人回答也小心翼翼的紧,不敢有任何用词的歧义。
“华庭乃是赢氏皇嗣,又是陛下亲封了封号的尊贵公主,奴妾怎能忍心看她受苦?然而当日的情形众妃皆是看到了,奴妾哪里能有留人的本事啊。”
这一脸慈眉善目间流露出的“无奈”和“痛心”令人感同身后,我凉凉看着她的表演,听到嬴政语色不便,继续发问了出来。
“冯去疾那么厉害,在内宫之中,连你的话都不听?”嬴政是在问话,却又像是在陈述,依然叫人听不出他的想法。
静夫人似乎也是费心却听不出,对于嬴政的问句,她只能合着身份与形象继续回答了。
“他口口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