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宫离穹阳宫很近,近的悠扬的青铜乐声隐隐约约却又不间断地传入耳中骚动着我的心,此时的嬴政一定很开心吧,他有结发夫人的相伴、又有诸多新宠的庆贺,必然是欢愉大悦着心情的,他高兴,我也应该跟着高兴才是。
可我为何会因为觉着他对于整殿的佳丽高兴而闷闷不乐了呢?
嬷嬷遣人回来求助的事情让我有了为自己郁闷心情开脱的借口:我沉闷是因为挂心嫶曼,一定是,而且牵挂是很有必要的!
“皇上饮酒猛了些,一直抱着咱家公主不松手,奴才等求魏嬷嬷去请示抱公主下来,然皇上兴致正浓、欢笑不止,不许任何人靠近。奴才等记着夫人的话、怕有闪失不敢怠慢,特回来请夫人示下。”
嫶曼若是有事,跟随着伺候她的人也都会有事,而且从心里来讲,这些人疼惜着嫶曼、即便是嬴政给他们的压力比我给的大,他们也不希望嫶曼出事、从而先禀报给我的。
本就心里不踏实,此时更是焦急的厉害了,嬴政酒醉的话精神势必恍惚、嫶曼骨骼脆弱的紧,他一个不慎…
“夫人?”
洛葱见我起步离开了寝殿,忙吩咐从人帮我披衣、自个儿先小跑着跟了上来。
“洛葱莫要劝我了,我一定要去确保嫶曼的安危。”我疾步走着道。
没有嬴政的诏令、无端硬闯庆典是死罪,洛葱一定不希望我冒险的,而我也没有想过为嫶曼不确定的危险去惹得兴致中的嬴政不快的,因为顾及嬴政的心情、我甚至想过要洛葱去代我请求嬴政恩准嫶曼先离场,但是想着他一向不喜欢洛葱,我怕洛葱言词中惹怒了他会有危险,于是才决定亲自过去的。
“奴婢只是想您披上披风再去。”洛葱接过赶上来的从人手里的披风,边跟着走边对我说。
我心头一暖,知道她虽然担心我的安危、可她也同样在意嫶曼的周全,故而在她知道阻止不了我的时候,她选择协助和顺从。
在嫶曼没有被爆出有危险的境地的时候,我没有打算去扫嬴政的兴致。
“去禀报魏嬷嬷,就说本宫担忧华庭公主受不了吵闹,前来接华庭公主回宫。”
我在穹阳宫门口止步,强令侍卫前去给魏嬷嬷施压,以此达成我抱回嫶曼的目的。
看我来势匆匆又面色不佳,侍卫不敢怠慢,当即便进入穹阳宫歌舞升平的氛围中禀报我去的事实了,我忐忑又心忧的在宫外等候着,不知道嬴政会给出一个什么答案。
风的确是又紧又寒,即便是心思被牵绊着,我依然不能不为它强烈的触感而颤栗,不过我有盼头、倒也是容易忍下的。
魏嬷嬷出来了,我以为她带来的是嬴政给出我的结果,可是她并没有,她甚至都没有惊动嬴政知道我的到来。
“溪夫人,您太过焦虑了,皇上这会儿正在行头上,华庭公主也一切安好,请溪夫人莫要扰了皇上的兴致,回吧。”她寒着一张脸,为我的出现而不悦。
我知道她不好做,可是看着她态度坚决的模样,我愈发替嫶曼担心了。
“魏嬷嬷,算本宫求你了,你知道嫶曼她还是几个月大的孩子,长久的被喧嚣的声乐和酒味熏染会有什么隐患,你就去跟皇上说说吧,哪怕是他松开嫶曼、让奶嬷嬷给她喂喂奶也好啊。”